在邁勒提斯的某處
尤尼亞做著夢。
尤尼亞走在城市中心那白色大理石廣場的藍色廊柱之間。金色獅子在廣場外圍巡邏著,牠們金屬的腳掌在無瑕的大理石地板上響起了清脆的旋律。冒著泡沫的泉水從水晶噴泉湧出,涓涓流水是人們在重要對話時的背景呢喃聲。成群的學者和哲學家們在公開的廣場上辯論著,他們的手將帶有藍色能量的神祕符號編織進空中。這些公式非常美麗,每一條都描述了尤尼亞記不太清楚的問題的答案,但卻都有不朽的重要性。邁勒提斯最美好的心智正聚集在一起,無所匹敵的智慧與力量的集會。
工人穿著無瑕的白色制服抵達,安靜地架起了支架與護具。他們攀上廊柱的頂端,尤尼亞看見更大更新的藍色廊柱從遠方的天空中被上方的工人們緩緩地、仔細地降下來。一陣短暫的停頓後,來自空中的廊柱鏗一聲地撞上了廣場上的廊柱。獅子們停止巡邏,停下了他們的黃金腳掌;噴泉停止了水流而且學者們也中止了討論。每一根原本的柱子都向下陷入了一呎的深度,大理石地板上出現了網子般的裂痕。另一道碰撞聲傳來,柱子又陷入了一呎深,而獅子們繼續起牠們的巡邏,水繼續泉湧,而學者們則繼續爭論著。
當第一個藍色廊柱被新來的相同替代品撞擊之後,更多的碰撞聲傳來。原本的柱子只剩下變得漆黑又被壓縮過的殘柱,被大理石的深色裂縫環繞著。新的廊柱從空中降落在替代品的頂部,用增加的頻率撞擊著第二波的廊柱,直到殘柱上疊了另一層殘柱,然後尤尼亞看見上方的工人們急切地引導著第四波的廊柱。
裂痕與縫隙正逐漸擴大,泥土與塵垢的黑色捲鬚在曾經純淨無瑕的大理石上彼此相連。學者與哲學家們朝空中揮舞著他們的手,彼此叫喊著,但現在泥污構成了他們的公式並且描述著平凡的瑣事,而且當它們一出現時,他們就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加入了他們底下的塵土。噴泉裡的水開始噴濺,然後中止,接著被油膩的泥濘取代,並像是亂跳的心臟般嘔吐著。一隻金獅把耀眼的腳踏入泥濘中,然後獅子便滑倒在地上,牠的腳因衝擊而折斷。金屬獅子掙扎著起身,用三隻腳跛行,牠的斷肢正流著無盡的血。
血液與塵土、泥濘和油漬混和,同時更多的廊柱從空中降下,而送到這裡的每根柱子都緊密地堆疊成一座小型的無名墳墓。數百、數千年的時光都被壓縮進這些破碎的柱子裡,伴隨著在這些歲月裡被創造並混製出來的生命、鮮血與塵土。沒有一處是純淨無瑕的,全都被城市的發展以及持續積極地在腐敗與死亡上重新建構而玷污。
尤尼亞往上看到工人們手忙腳亂地降落下來,他們白色的制服現在變成了陰暗油膩的一團破布,他們的臉部乾皺又沒有皮膚覆蓋,他們張大的嘴巴無聲地吶喊著。當尤尼亞再度往下看時,他看見油污的黑暗包圍了他,威脅著要吞噬他。他試著逃跑,有一小塊油漬撫摸過他的腳踝。黑暗的卷鬚攀上他的腿,他的皮膚因為如此的碰觸而裂開並冒著泡泡。尤尼亞發出一串無字的尖叫,又抓又撕地想讓自己保持乾淨。當他奮力摩擦著油漬時皮膚開始蛻下,就算他把全身的皮膚都撕去了,髒污依然存在,逐漸鈣化,將他固定在原地。他的雙眼是最後能夠自由活動的東西,搜尋著逃生口,然後當他往上看的時候又有新的柱子降了下來。
城市把他整個吞噬,成為街上的另一片沈積物,那些未來的居民在他們短暫的悲慘歲月中將會踩踏在他的身上。
尤尼亞尖叫著醒來。
在阿喀洛斯的某處
波力歐做著夢。
街上擠滿了人。波力歐從未見過阿喀洛斯無趣的街道竟會如此擁擠。軍人、麵包師傅、年長的婦女、鬥劍士、農夫、小男孩、奴隸、波力歐的孩子們、祭司、他的孩子們、他的孩子們,他的孩子們到哪去了?就在那裡,他的正前方,人潮的推擠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波力歐拿了兩條長麻繩,藍色的麻繩,然後把一端綁在他的腰上,每條繩子的另一端分別綁在他孩子們的手腕上。波力歐深深地、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孩子們將會是安全的,藍色麻繩將他們緊緊相繫並且保護著他們。他拿了更多麻繩,這次是綠色的,然後用跟藍色繩子相同的方式綁著。現在他的孩子們將不會挨餓。紅色麻繩綁在他妻子以及他自己的手腕上,代表他們婚姻的標記。
當他在街上發現他的顧客時,還有許多人重視波力歐的金屬技術,他們就被黃色的麻繩連繫著。波力歐的左手腕被幾十個不同色澤的手鏈裝飾著,每一條都是一段關係,都是跟城市裡眾多面孔的連結。在他的右手腕上有更多手鍊,將他與保衛阿喀洛斯的士兵們連繫在一起;麵包師傅托馬柯,製作了他妻子最愛的甜肉桂卷;鑄塊運送員寇帕可尼奧,提供了能夠讓波力歐轉變成刀劍與裝甲的珍貴金屬;還有其他人,其他好多人。
在第一層連結的時候波力歐還能夠移動,但現在每條新連結都變得困難。麻繩可以伸展拉長,但它卻無法永遠延長。城市裡每個人都走自己的方向;波力歐連繫的數百人身上又有其他數百人連接著,當人們在城市裡交會時,新的連結一直形成。波力歐的移動速度變慢了,然後因為他掙扎著抵抗來自四面八方明亮顏色的麻繩的阻力而變得相當吃力。他嘗試要切斷繩子卻無法做到,無論他的肌肉是如何地鼓脹與緊繃。他愈是掙扎,麻繩就愈粗大強壯,直到變成了厚重紮實的繩索。
很快地,所有的移動都停止在街上,每個人都在掙扎著要擺脫束縛。波力歐看不見他的孩子與妻子了,因為繩索開始摩擦他的頭部和頸子,而且他完全無法轉頭。他為了保持站立所能做的只有抵抗他周圍所有人的重量。繩索愈纏愈緊,每個人都被拉得愈來愈近。身體相互擠壓,繩索還在繼續變得更強韌緊繃。
某人的臉頰貼上了波力歐的臉,而迫切的人性惡臭鑽入了他的鼻孔。他無法動彈,被一層層的軀體與繩索囚禁,以及那些一座沒有自由與空間的城市所要求的人際連結。他感到有東西刮著他的臉,就在下一個人的臉頰貼上來的地方,然後他明白了隨著繩索將他們愈拉愈緊,他們的臉頰正在融合,他們的血肉則彼此交織。波力歐試著要大叫,但是他的嘴巴被繩索與其他人的軀體覆蓋住,唯一透出的聲音就是絕望。
接著,波力歐成為一團無形體的腐臭肉團與燃燒繩索的一部分,一團來自他們稱為家園的腐敗餿水坑的恩惠。
波力歐尖叫著醒來。
在邁勒提斯的某處
米蘭莎做著夢。
她坐在殿堂晚餐桌的主位。這不是我家。衣服是一塵不染的白,藍白色磁磚牆上搖曳跳舞的火光照亮了桌上了兩組餐具—她的,以及她左邊的另一組。
下方大廳傳來階梯聲,但在前方的朦朧中她無法立即分辨聲音的來源。腳步聲接近,她眼前浮現了一張臉孔,一張她二十年未見的臉。「米蘭莎!我可以跟你一起嗎?」
當米蘭莎多年前剛來這裡的時候,西諾拉底是她在厄芳拉殿堂的第一位導師。展現於外,厄芳拉的祭司是既親切又友善的。但是在內部,顯示的真相卻更為黑暗。米蘭莎努力想取得一席之地,在被要求服侍她的神與在尋求同儕接納之間取得平衡。西諾拉底曾經保護她,擁護她,提供她需要哭泣時的肩膀。頭幾年也哭過不少回。她看著他那圓滑、刮乾淨鬍渣的臉,這張她已經很久沒見的臉,要是她又再度哭泣也不令她感到意外。如果她的視線越過了她的肩膀,如果她的心跳快一點的話,又怎樣?她再度跟好友重逢了。
「米蘭莎,不要悲傷。讓我們大吃大喝吧。我好餓呀。」他們面前出現了食物和飲料,西諾拉底精力充沛地開始用餐。不要喝!米蘭莎並不餓,所以她開始觀察她的朋友。儘管他的臉看起來十分健康,西諾拉底的其他部分卻非常削瘦,不像她多年前認識的那位挺著大肚、興高采烈的男人。西諾拉底舉起面前的酒杯,而米蘭莎想要大叫,想要警告他,但當他把酒杯放在唇邊喝了一大口時,她卻保持沉默。
「米蘭莎,我有跟你說過有關我對於神的新理論嗎?」西諾拉底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她,他的嘴唇和牙齒上有一道難看的藍色汙漬。大概是從酒來的,米蘭莎想著。
「我不認為我們應該討論這個,西諾拉底。這並不…正確。告訴我關於你自己的事吧。你還好嗎?最近如何?」
西諾拉底又大口地喝了他的酒,米蘭莎則退縮了。西諾拉底在回答前咳了幾下。「能夠吃東西真好。真正的吃東西。感覺著食物在你口中崩碎然後改變然後分解,全部打包,風味跟混亂,生命之死以賦予你新生。是的,能夠吃東西真好。但我在談論神,米蘭莎。祂們是什麼,祂們的真面目。」
「我們不允許討論這個。這是禁止的。」
在西諾拉底說話之前,出現更多的咳嗽,並持續了一段時間。「禁止?我聽說你現在在高層議會了。我真為你感到驕傲,米蘭莎,看你爬到了這麼高。你可以決定什麼事會被禁止,對吧?什麼是可接受的?我們已經花了許多時間爭論神明的本質。朋友之間多相聚一個小時代表著什麼?」另一道激烈的咳嗽,西諾拉底舉起手來擦了一下他的嘴巴。在他的嘴唇和臉頰上有一抹小血跡。
「你受傷了。讓我…」
「不用,我很好,米蘭莎。我很好。一點咳嗽不會怎樣。現在,我不是永恆的。我們都知道這個事實。我們說,只有神才是永恆的。只有神永存不朽。但卻又有點奇怪,的確,當我們讀到關於赫利歐德與塔薩以及其他諸神現存最早的記載時,看到我們那個版本的神明與現在相較之下有多麼不同。」
「寇伯利歐,在冥想一書中說到,『神明只不過是擬人化的模版』,就在他被斥為異端邪說而被石頭砸死之前。很悲哀,儘管他付出了如此的代價,他還是錯的。神明是我們認識的模版,被擬人化了。差別就在創造者。藉由尼茲的力量,我們對自己的神明負責。或許我們甚至還要對尼茲負責…」
「你給我安靜!」米蘭莎憤怒地站起身。她不會容許這類褻瀆言詞出現在她的殿堂裡。即便經過了這些年,西諾拉底仍堅持相信這些糟糕的不實言論。西諾拉底不停地咳嗽,直到一團巨大血塊落在白色的桌布上,將它染成了紅色和粉紅色。當西諾拉底抬起頭時,他露出了一道陰森的笑容,他的牙齒染著一塊深藍紫色,鮮血則從他的嘴角流下。
「你會怎麼做,米蘭莎?殺了我嗎?」
憤怒逃離了米蘭莎,連站立的力氣也隨之而去。她跌坐在長凳上。「我沒有…我沒有殺你,西諾拉底。」我看見他們把它放在酒杯裡。我本來可以警告你的。我本來可以告訴你的。
血開始從他的眼睛滲出。「或許你沒有吧,米蘭莎。」
你講述著如此可怕的東西。如此不正確的東西。他們還能怎樣?我還能夠做什麼?
「你知道嗎,米蘭莎,在你死亡之前有許多腐敗的階段?有好多種分解與被分解的方式,在最終的溶解之前有許多傷害與衰敗要經歷。最後,你變得過於妥協而忘記了純真是什麼。有好多種方式腐敗。而你只知道幾種。在你死亡之前還有更多要體會。」西諾拉底張大了他的嘴巴,血液自由地從他的齒縫間流出,血流如注…
米蘭莎尖叫著醒來。
在尼茲的某處
城市做著夢。
城市享受著它寧靜的歇息。它又長又白的道路既整潔又光亮,由會吸收溫暖的陽光的石頭所組成。它有著許多充滿美麗廊柱與精緻手工石雕的美妙建築。長久以來,這座城市只知道棲身在太陽底下,而且它很快樂。
最後,一隻小型的毛茸茸生物進入了城市。它用兩條腿行走,而且它好小,城市覺得這隻動物很有趣。這隻動物看起來非常享受在城市裡遊玩,而城市也欣然地讓這隻動物去自由探索。不久,有第二隻小型的毛茸茸動物加入了這隻動物,隨著牠們在城市裡遊盪,城市創造了小公園和湖泊供這些動物們玩耍,建造了小建築物來讓這些動物休息,並提供果樹給這些動物們採水果,而且城市感到非常快樂。
隔天,城市醒來發現了許多的小型毛茸茸生物在街上與建築裡。有好幾百隻,城市想確認牠們都吃得飽並有地方擋風遮雨,物資不虞匱乏,城市從來沒感受過自己是如此地受到需要而且疲於奔命。城市的街道已不再整潔光亮,但是當晚城市入睡的時候,它想著所有受它資助的動物們並覺得快樂。
隔天,城市從一陣不舒服的刮擦中醒來。到處都是那個生物。數以千計,有好幾千隻,牠們在整座城市裡進進出出走著爬著攀著。這些生物到處留下毛髮跟污漬,於是城市那曾經美麗的街道都布滿了泥土、塵垢和泥巴。
害蟲持續擴張,牠們小小的猿類嘴巴囓咬著城市的果樹並啜飲著城市的泉水,而且牠們貪婪的飢餓更引領牠們去啃咬城市的石造建築與街道。城市的每條大道與結構都覆蓋著毛茸茸的害蟲,啃咬著城市的身體,而城市則開始顫抖並搖晃著要替自己除去這些害蟲大軍。
你必需起身。
城市沒有認出這個聲音,也看不見是從哪傳來的。
你必需醒來。
城市領悟到它以前從未聽過另一道聲音,但話語裡的真實卻變得如此明顯。城市必需起身。城市必需覺醒。有另一個世界要掌握。
城市神喀卡豐尼起身了。它環顧看著吊掛在它身上的小猴子們。它看見了牠們的飢餓與恐懼,而且它很快樂。喀卡豐尼伸出了它剛形成的雙手並抓住了數千隻毛茸茸的猿類生物,擊碎牠們然後把屍體扔到下方的地上。它不會摧毀所有的猴子,只會摧毀一些,足夠讓剩下的倖存者們在驚恐與害怕中度過牠們小小的猴子生命,然後它將會…。
「這個怪物是什麼東西?」這是那位新覺醒的神明當天聽到的第二道聲音,儘管不像第一道,這聲音是喀卡豐尼之前曾聽過的—雖然它不記得是從哪聽到的。一位高瘦、黑皮膚的女人走進城市神的視野中,她的皮膚覆蓋著尼茲的星辰,而在那皮膚之下,對於那些能看見的人來說,搏動著像太陽般明亮的藍色與白色能量。
這個女人的眼睛,充滿星辰的球體,變得暗淡並且在她看到喀卡豐尼時轉變成了紅色。「你竟敢存在?而且有人竟敢創造你?你在哪,凡人?我會找到你。你無法躲過像我這樣的神。」
當她說話時,女人伸出了她的雙手,將它們穿入了喀卡豐尼。「我是厄芳拉,比起從手上被切下來的手指,你不應該再存在。再見了,小朋友。」她的聲音聽起來幾乎是仁慈的,就在結尾的地方。
喀卡豐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法理解為何自己的生命正逐漸消逝,它的意識開始沉睡。隨著它墜回到不存在,曾經被稱作喀卡豐尼的城市幻夢便從未有足夠凝聚的一刻來學習後悔。
喀卡豐尼,黑暗城市之神,從未再醒過來。
在塞洛斯的某處
隨著斐納克最後殘餘的魔法從安梭苛的四周消逝,大地的轟隆聲響也趨於寂靜。安梭苛漂浮在半空中,不發一語,一動也不動,然後將感官延伸到周圍區域來確認安梭苛是單獨一人,而且沒有尋仇的神明在後面追著。
安梭苛刻意選了這座廢棄的厄芳拉殿堂,就位於塞洛斯文明邊陲的一座荒廢城市裡。有好幾座類似那樣的廢棄城市可以被找到,在一個由眾神的怪異想法所控制的世界裡,可以作為永恆無用的見證。
這些怪異想法之一就是允許安梭苛不被看見而且無法被塞洛斯的任何力量偵測到,除了一位。
「所以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恩惠?」就在不久前,欺瞞神斐納克曾經問過安梭苛,為了要答謝這位鵬洛客對神明的貢獻。安梭苛如此極度地享受這份工作與需要獲得報酬這件事並沒有關連。神明也不願勉強自己積欠凡人恩情太久。
我希望能躲過眾神的耳目。
安梭苛自恃斐納克會以欺騙眾神這個主意為樂,而斐納克也證實了安梭苛是對的。這個恩惠只是暫時的,斐納克也很明白地表示,如果安梭苛使用這個恩惠來嘗試傷害或謀殺神明的話會有什麼下場。
但斐納克卻從未提及關於嘗試創造新神的部份。
這個嘗試是不會成功的。但它很美。美非常重要—並非是安梭苛最重要的價值觀,但仍是值得珍惜之物。此外,在這個領域成功的話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有問題的。謝納戈斯對於轉生成神的明顯迷戀令安梭苛不解—少數幾樣對於安梭苛來說難懂的東西之一。謝納戈斯曾是位鵬洛客。那裡有什麼比較好的創造和美麗的機會嗎?
謝納戈斯已經證實了將凡人轉變為神是困難的,但是可行。但把一個想法轉變成神卻更容易。對於那些具有操控夢境能力的人來說,更是易如反掌。安梭苛懷疑在尼茲這個地方想法一直成形並轉變成原神,但大概都被包含進了現存的神明中,而且沒有任何人,包括神明在內,意識到這情況一直在發生。但如果這個過程被成形了,被塑造了,如果人類與他們的神明的連結被攻擊了,如果他們與他們的模版的連結被攻擊了,同時一條為了那模版建立的新途徑被準備好了…好吧,喀卡豐尼便能夠再度覺醒。
藝術家要如何躲避神明的偵查,同時給予被創造出來的神明足夠時間來生存並茁壯將會是困難的。但這些都是給某些技術員在未來執行的細節。至於那天的結果…就讓厄芳拉納悶究竟是什麼機制造就了這場演出。就讓其他眾神詢問與擔心與調查它所預示的事物。
凡人並非唯一會看見從不存在的模版的生物。
安梭苛已經開始思考著下一部交響曲。總是有更多美妙的演出可以創造,就在塞洛斯這個豐饒之地。
些許碎屑從安梭苛的臉頰上消逝進入煙霧中。新的夢境已經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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