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号实验体【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23/44

首号实验体【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23/44

solarcult@营地  - 2016年6月3日

实验室昏暗的入口很不起眼的在一堵的布满潮湿苔藓的墙壁上。莉娅娜来回找了两遍才发现,她敲了敲门,门竟然吱吱呀呀的开了。

"有人吗?" 莉娅娜轻声的问道。

她皱着眉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然后深吸了一口充满霉味的空气,走了进去。

当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以后,她发现有绿色的球型容器被吊在天花板上发出朦胧的光线。实验室的地板很冷,她继续向前探索着。

在实验室的深处,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哼着小曲。

"你好?"莉娅娜说,"我的名字叫莉娅娜。我是来找大师奥兹博特学艺的,请问他在吗?"

哼唱声停止了。

"莉娅娜,"从另一间屋子里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但依然回了句:"谢谢你。"

那个声音又说:"奥兹博特,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一个奇怪的人。几乎让人讨厌,你觉得的呢?"

随着声音,一个身材矮小、衣着凌乱的人一边在块破布上擦着手一边走进来,从长相上来看好像是个人类。

"请叫我弗洛林,"他笑着说,他有一对让人惊叹的眉毛和一张让人惊恐的脸。"这是我的第一个名字,并且是受人欢迎的名字。"

弗洛林眨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四周。"神呀,对不起,这里的环境糟糕透了。" 他把手放在长满青苔的墙上,默念咒语,将吊在天花板里的球调亮,终于,屋子里像充满了阳光。

"很高兴见到你,大师弗洛林。"莉娅娜说。

"大师,"他哼了一声,"哦,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也不介意。"

他年岁已高,可能有她父亲那般年纪,稀薄的头发和胡茬的下巴。作为一个析米克生机大师,变老一般会被人看成古怪的事,虽然他并没有驼背或者跛行。

"我猜你没有太多的徒弟。"莉娅娜说。

"很难,"他说,"实在没有什么人想拜我为师,宣传中也没有太多的提起我。"他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你受的某些惩罚让你来找我的吧。"

"完全不是,"她说,"我告诉他们与某方面的特殊研究来比,我对和谐共存的哲学信念更感兴趣,然后大师穆拉特把你的名字给了我。"

"哲学信念,"他眼睛闪烁着神采,"来,我们讨论一下,你先说说你的。"

"我们拥有难以置信的超越生命的能力,"她说,"所以,我们有责任去创造比奇怪的生物融合体更好的东西。我们应该去制造东西,就像你的这里的照明系统一样,去改善人民的生活。我们可以给予他们更多的医疗方法。我们可以让每一个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更幸福。"

"啊,"他说,"很危险的思想。把一群动物融合在一起,看看会出来什么东西要简单多了。而且更加安全。能让你得到任命,得到你的公众宣传效果,而且还能让你的研究得到审批。"

他呲着牙笑了。

"但如果你不是为了上面所说的那些东西(任命、公众宣传、研究审批)的话 ---如果你对你的哲学信念关注度高过你的职业计划,也许,仅仅是也许,你可以真的改变世界。"

"如你所说,"她说,"我想我正在我应该奋斗的地方。"

老鼠的左前肢肘部以下都缺失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速度。莉娅娜戴着手套将它抓住,不顾它的尖叫,把它捧出笼子。

"实验体23号,准备完毕。" 她说。 实验题23号扭动着它的胡须冲着她啾啾的叫。

"开始加工处理。"弗洛林说。

莉娅娜拿着药签沾了沾装在小瓶子里的流浆浸液,然后小心翼翼的涂在老鼠的残肢部位。弗洛林用绷带将涂过液体的残肢绑住,然后她把老鼠放进了一个单独的笼子。

这不是一件很难的工作,只是有点伤脑筋。她还没有问大师弗洛林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受伤的老鼠,但她怀疑这跟每一两周在这里停留一次的伊捷研究员有关。

"这是这批的最后一只了。"她边说边剥下手套。

"太棒了!" 弗洛林说,"我想我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莉娅娜点了点头把手套脱下来。这是一项创新的肢体修复疗法。她听说了肢体移植手术的效果,有些已经成功了,但这项技术完全不同。他们运用流浆液来读取和最终重造一个缺失的肢体。她曾以为这是一个用细胞质转换基因的危险禁区,但大师弗洛林使她相信流浆浸液并没有贡献和转移任何东西。从此,他们才安心地继续干下去。

到目前为止,他们只用了老鼠做实验,有一些死于并发症。还有一只竟然长出了翅膀,虽然长翅膀的老鼠造成的麻烦比其他的老鼠多,但他们还是标记出来那一批实验体,准备以后做更详尽的测试。

大师弗洛林脱下手套,在水盆里洗干净,然后示意莉娅娜跟着他到另外一个房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成为学徒的几天后,莉娅娜发现他喜欢在做完实验以后进行一场哲学辩论。

"当然,"他回答道,"哲学的问题是它很容易变得太抽象。首先你要着手去做,把手弄脏,这样才能提醒你,必须有人把理想变为行动。"

"为什么我们要做我们正在做的?"他问她。

她在回答问题前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知道一个考虑不充分的答案会引导谈话到一个毫无建树的话题,或者更糟,导师会给她留家庭作业。一个任性无知的答案,在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许可以得到惊喜,并使问题更加清晰。

"深测的法令已经相当清晰的声明----"

"停,"弗洛林轻蔑的挥挥手,"我已经知道总理发言人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我想知道你的。"

你个人的观点,全面些会更加有趣。

"我想说析米克,作为一个公会,需要去理解和保护自然的生命,"她说,"你和我,比普通人应该更加理解自然生命的本质,包括有感知能力的生命。"

"正是这样,"他说。"但准确的说,什么是道德上保护有感知能力的生命?鲨鱼和鳄鱼们并没有它们自己的计划,可人类不一样。"

莉娅娜皱起了眉头."是的。嗯... 我想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试着帮他们减少生活的重负,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过的更好。而且我们不能像修补动物一样去修补民众。"

"我们不能修补其他民众?"弗洛林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来说,这代表着他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从前我知道一个伊捷科学家。一个非常聪明的女性。她有一大堆绝妙的好主意,每一个都会耗费她一生去研究。不用说,她不能仅仅只实现一个,所以她建造了...嗯,她叫它'神经时间加速器'。"

"她花了很多年去建造它,终于建造成功并运行了,她坚持要拿自己去试运行。不是因为伦理道德的压力,伊捷一直都会拿些倒霉的哥布林来做设备测试。而是因为她最想拿来加速的是她自己,她已经等不急了。"

"几个小时以后,她死了。大脑像被彻底油炸过一样。在她加速思想的同时,她留下了一些笔记,大量丰富的笔记。他们在里面发现了革命性电力系统的图表,实验理论的论文和 他们一直想要的硬件设备蓝图。仅仅一个下午,她完成了一生值得去做的学术研究。"

"我给你的问题是:她是否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想到她一次就用尽了一辈子的生命让莉娅娜畏缩。但所得到的好处...

"我不会指责任何人,即使他们不去做同样的事,"莉娅娜说,"但我觉得她做了正确的事情。"

"很好,"弗洛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想她对于她自己成功的方式一定和原先料想的不同。这才是她故事的真正寓意: 当你试着改善你身边的世界时,你开始提高你自己。当你提高你自己时,可能会产生与你之前所料想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变化,甚至会令人不安。"

他坐在椅子上,俯身前倾,在那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陌生的、令人恐惧的东西。

"你准备好也那样了吗?"

"我... 我想是吧。" 莉娅娜说。

"很好!"他说,那一刻过去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害的古怪的老头。"我想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和你的朋友'约万'去共度一个美好的下午了。"

"什么...你怎么会认为我回去见他?"

大师弗洛林翻了个白眼。

"通晓生体的力量,"他摇晃着手指说,"就是那个,还有通过你最近谈起他时的态度。"

莉娅娜脸红了. "这...很明显吗?"

大师弗洛林又翻了翻白眼并把她撵出了实验室。

第二天,实验体23号,流浆移植法已经让它开始重新生长残肢。一个星期内,老鼠已经四肢健全地活蹦乱跳了---有三个爪子是毛茸茸的,另一个则像胶质一样。当莉娅娜拿去给大师弗洛林看时,他开心地笑起来,她从没见过他这么高兴。

"这样的话,"他说,"我们终于可以开始了。"

实际上,他神秘的宣告有些草率。在大师弗洛林心满意足的把这个机密项目叫做"实验体一号"前,它还需要更多的测试和调整。但他告诉莉娅娜在实验室正式建成前她可以休息几天。

她在一个阴暗的雨天回到实验室, 她的外套勉强能挡住外面的潮湿和寒冷。

推开门,实验室内一切又变回了第一次她来的样子,阴冷黑暗,没有一个人。她顺手把滴水的外套挂在门上。

"大师弗洛林?" 她叫到。

从样品间里透出一丝光线。一切看起来和她第一次来一样,这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这只能说明什么事情出了大错。她向光线处走去。

样品间看起来和她走的时候一样,一排排的笼子,堆满器材的桌子和一些装流浆生长液的大桶。

这时,一个桶里的流浆液好像...动了动。

地板很滑,她小心翼翼的向那个大桶走去。她的目光越过桶边,死死地盯着里面,准备如果有什么东西再动一下,她马上就退回来。

有些奇怪的形状和颜色在流浆液里,不应该有杂质在里面的。一片微红的云状物,一个黑色的纺锤型...

肋骨. 人类的肋骨.

流浆突然向前一蹿,非常快。她急忙向后退去,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桶里钻出来。

"弗洛林!" 她大叫一声,"是你吗?"

那个身影睁开了他的眼睛,她突然就明白了。大师弗洛林在这里,至少曾经在这里。

流浆接管了他的全身,就像接管老鼠缺失的前肢一样。它重塑了他的头,变成了无毛的胶质状,还有两个半透明的胳膊在一团缠结的流浆上。透过这东西的表皮,她可以看到骨头和被溶解的网状的内脏器官。但是脸...脸不会错,他的眼睛和已往一样明亮。

"你好,莉娅娜。" 那个曾经叫弗洛林.奥兹博特的东西说话了。声音依然那么刺耳。

她缓慢地向后退,试图找到干一点的地面,然后夺门而逃。

"你做了什么?" 她问。

"我做了我一直做的事情,"流浆人说,"我优化了我自己。"

"优化?这样哪里被优化了?"

他大笑起来,熟悉的声音从一团流浆中发出真让人惊恐不已。

"我现在可以更好的思考了,"他说,"我的各种腺体已经不见了。我终于自由自在了。想想吧!没有饥饿,没有肾上腺素,没有欲望,没有恐惧。"

那个东西慢慢地扭动着身下的卷须向前滑着,他的眼睛盯着她。

"我已经发现了我试验的缺陷。我曾试着替代自然生物失去后的器官。现在我发现真正的问题是自然器官是多么的脆弱和笨拙,包括大脑。不对,尤其是大脑。"

"你疯了,"她说,"你需要帮助。我们会和委员会说这件事。他们可以治愈你。"

"我已经被治愈了!"他大叫着。"我告诉你,亲爱的。为了改善世界,你提高你自己。当你提高你自己时,产生的变化也许会让你震惊..."

"甚至会令自己不安。"她接着说,不寒而颤。

"你想让生活过的更好,"他说。"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奉献精神。来,亲爱的。走进这个桶里来。重塑你自己,然后我们一起重塑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他蹿向前,想伸手抓住她。

她惊恐地转过身,跌跌撞撞的穿过昏暗的实验室,来不急取下潮湿的外套,冲出门去,不顾外面的瓢泼大雨,跑到街上。

莉娅娜越跑越远,却不敢回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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