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莎·卡洛夫【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29/44)译文1

泰莎·卡洛夫【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29/44)译文1

洛伊德@CW  - 2016年6月7日

他們實在是統治得太久了。

泰莎坐在那張她最喜愛的,由塢瓦拉黑檀木製成的椅子上,一邊讓這個大不敬的想法逗留在她腦海裡一段時間。她細細品嚐了這個想法在她心裡產生的感覺—一種混合褻瀆與自由的刺激快感。

的確,她目前正面臨著危險。歐節達給了她大特使的頭銜,但是泰莎知道藉此他們可以更緊密地監控她—不斷地測試她的忠誠度並且讓她有無盡的「公務」忙碌。泰莎對這種伎倆瞭若指掌,而且她知道在感覺到歐節達那鬼魅般的細繩將她拖進他們的領域之前,在生者的世界裡她也只能獲得這麼多的影響力。泰莎的權勢已逐漸穩定增長。她感覺到他們的細繩已經在後頭拉扯了好一段時日。

她受夠了這些亡者,一群老頭們。

歐佐夫未來的世代宣言擺在她書桌上。這本古老的書籍從她身為一位年輕律法師的日子起便從未沾染過一點塵埃。泰莎已經從頭到尾翻閱過好幾次,但最後這次卻是基於不同的情境之下。這些文字展現了全新的意義。泰莎眼界大開;她已不再是那位剛進入權力與謊言的無情世界,年輕又野心勃勃的律法師了。最近,泰莎開始將自己視為一個嶄新歐佐夫的代表,並在她心中植入了難以撼動的信念與想法。她想要從內部整頓歐佐夫公會並將它改造成一股在拉尼卡從未見過的新勢力。


她拿起這本沈重的書,翻到最近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一段引言。

『除去了與粗糙錢幣和純粹財富的塵世連結,歐節達成員們能夠追求更為真實與神聖的力量,並不受到世俗考量的桎梏。所以為何他們仍然一如往昔般熱切地追逐著銅臭呢?』

—無名氏

簡潔又大膽的文字最終讓這位「無名氏」遭到追捕並且被判了死罪。除了歐佐夫菁英以外並沒有人知道這整段故事,但是歐佐夫家族裡的成員都知道這個無名氏是一位名叫緹哈娜賈利的貴族。賈利在歐佐夫菁英之間是以反對歐節達的言論而聞名。一開始,這被認為是賈利的歐佐夫血統所具有的特異行為,在家族名稱的保護之下她安然無恙,直到她開始出版一些批評鬼影議會的論文。這些論文以及她拒絕妥協的態度讓她遭受逮捕、審問,以及在歐佐瓦公會所的公開支解。


泰莎在一位可靠的底密爾線民身上花了一點金幣並給了一些好處,暗中獲得賈利這既罕見又煽動性的作品。它們就放在泰莎的收藏品之中,但藏匿得很好,在重重鎖鑰以及高能魔法保護咒之下。擁有賈利的文字就等同犯了讓她被判處死刑的罪。但是泰莎已經不在乎歐節達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了,她已開始將她可怕的心思專注於她能夠對他們做些什麼。

迷宮。

幾天前,歐節達使用亡約傳遞了一則訊息。在真實之環的禁錮之下,一位嚇壞的書記員含糊地吐出了這則訊息。泰莎聚精會神地聽著,就像一隻盯著老鼠洞的貓。一開始迷宮並沒有引起歐佐夫的注意,它不過是另一件令伊捷著迷的奇怪事物,只需監控但不需要太認真對待。泰莎查覺到這個新資訊正在扭轉局勢。迷宮已經變得非常重要而歐節達對此卻毫無計畫。但她知道。

歐節達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們是由一群插手人間事務的鬼魂所組成—他們需要有個可信的人在帷幕的另一頭協助處理重要的事項。直到當時,泰莎一直是他們不情願的解答。她可以感受到他們必需迫切地委託泰莎來突破迷宮並找出它古老祕辛的那種挫折感。那會是種無法駕馭的力量嗎?會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嗎?它會賦予統治拉尼卡的力量嗎?泰莎知道歐節達是真的擔心即將發生的事;他們無法掌控迷宮而時間正一點一滴地流逝。泰莎是他們解決迷宮最棒的賭注。現在她占了上風—她有著議會想要的東西。


當她從陽台望出去時,她無法忍住來自這些純粹喜悅的得意笑容。

「思洛尼,」泰莎喚道。


她的索爾獸喘著氣跑來並在泰莎面前鞠了個躬。

「派一位使者將波洛斯的塔疾克大師帶來我的書房。」

塔疾克坐在泰莎的書房裡。泰莎的手杖在磁磚地板上發出的聲響宣告了她的到來。當她走進來,這位波洛斯騎士站起身微笑著,他潔白的牙齒在橄欖色皮膚與黑色山羊鬍的對照之下不知為何地顯得有些凶悍。他伸出手腕幫助泰莎走向她的坐椅。他的手腕感覺就像是一捆捲起來的鋼鐵片。


泰莎知道他的眼睛已經將週圍環境裡的任何細節都掃過了一遍。她可以感覺到塔疾克的智能,但她也感受到他散發出的危險性。即便泰莎從不是個戰士,她推測如果塔疾克這麼選擇的話,他能夠撕裂站在她房門外的守衛以及在她大宅裡的其他所有人。

泰莎示意塔疾克坐下。「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知道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塔疾克,而且比起其他東西—金幣、領土,甚至權力,無庸置疑的正直是我最重視的。我們都知道正直即為力量,而不正直者即不具有力量。」


塔疾克的眼睛燃起一道火花。他喜歡這位歐佐夫貴族;她是個鬥士也是個思想家。「你一直都是波洛斯的朋友,泰莎卡洛夫,就算我們的公會長們彼此意見不一致。」他的口音渾厚並以一種非常肯定的姿態說著,毫無疑問地,此舉惹惱了他在波洛斯學院裡的雄辯演說家們。「你在治療庫卡莫瘟疫,復原塢瓦拉,擊敗索瑪浩克,以及創造新公會盟約的努力上—這些作為都說明了你的人格。我知道拉尼卡對你而言並不只是個商品。」

「很高興你並未以平常批判主義的眼光來看待我。」泰莎啜了口茶。「大部分人並不以身為人這個簡單的角色來衡量我,更別說會認為我實際上是不計任何利益地在關心我們城市的福祉。」泰莎的視線越過了茶杯的外緣。

塔疾克將上身從椅背往前傾。「我知道你重視法律以及它對拉尼卡的意義。這也是我今天接受你的邀約前來面談的原因。」他往後靠。「我必需要對你坦白,泰莎卡洛夫,我從以前就一直欽佩你的勇氣,但現在我就在你面前,我可以感受到是什麼因素讓你成為一位偉大的領導者。」塔疾克的話裡不藏有任何的欺瞞或狡詐;泰莎感到臉頰上泛起一陣紅暈。


「先生,您過獎了。」她難為情地啜了一口茶。

「我知道什麼可以激勵人心,」塔疾克理所當然地說道。

停頓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兩個人安靜地坐著,喝著茶。塔疾克那有如史芬斯般不帶任何情緒的表情讓泰莎覺得他是她遇過最奇特的波洛斯指揮官。他是這項任務的不二人選。這個男人將幫助她達成目標。


泰莎吸了口氣,那是一種當打開一扇一去不返的門扉時吸的一口氣。

「我想與你結為同盟。一種需要絕對承諾與奉獻的特殊同盟。」


塔疾克微笑著,彷彿期待著泰莎的請求已久。「你想要我幫你闖越迷宮並從貪得無厭的尼米捷手上盜走大獎嗎?這是我的榮幸。」

「不,」泰莎說道。「我要你替我除掉歐節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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