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阶【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34/44)

百步阶【拉尼卡时空短篇小说】(34/44)

洛伊德@CW  - 2016年6月11日

他們被困住了。

杰克知道鑰匙非常重要,但他並不明白底密爾願意花多少力氣把它搶回來。現在,他跟他的妹妹,溫妮,蜷曲躲在小公寓的牆角下;他們倆都知道自己孤立無援—更何況是在這遙遠的第九區。他們只能靠自己。

在一樓地板下的狹小空間裡,他在穿透進來的一道陽光中看見了飛揚的斑駁灰塵。在杰克身旁的是溫妮,臉上混雜著恐懼與希望。那個白子以及他的黨羽們就在外頭,像瘋狗般滴著口水。拉鐸司虐殺者。杰克剛從俄佐立學院畢業,但他的老師並沒有告訴他遇到這種情形時該作何處理。

杰克已經輕鬆地消滅了一群嗜血屋惡棍—太輕鬆了—他才發現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犧牲品,用來消耗他的俄佐立魔法。

現在那個白子正要開始他的工作。

「杰克,杰克,杰克,杰克!」白子一邊在地板上拖著掠奪者刀一邊叫囂著,留下了一條木板破片的痕跡。「快醒來吧!」

釘刺小丑一邊咯咯笑著一邊翻跟斗。當他在牆上劃破一個洞時,石灰與灰塵如傾盆大雨般落在杰克的鼻子和眼睛上。溫妮反射性地往後退縮,並用雙手將耳朵緊緊摀住。杰克情緒相當激動。白子帶上一隻怒燄犬並將他們嗅出來只不過是遲早的事。他們非移動不可。就是現在。在白子的訕笑聲下,杰克小心翼翼地滑到溫妮旁邊,對她耳朵悄悄說著。「他會帶狗來。我們得閃了。」

溫妮點了點頭。她敬愛她的哥哥。當他從學院回來的時候,她認為已經無法在拉尼卡找到更高貴的人了。他正在成為一個秩法師的道路上—人民與法律的守護者—而且她想要跟著他的腳步走。

他們會安然無恙的。杰克會帶他們離開這裡。

杰克抽出他的短劍,並將一把在刀刃上刻有俄佐立印記的匕首塞進他妹妹手裡。溫妮將手指握住包裹著皮布的劍柄。它感覺起來既沈重又危險,這讓她覺得好多了。她咬緊牙關點了個頭。杰克伸吸了一口氣並躲在牆邊的裂隙裡等待著,透出的狹長光線正照耀著他的眼睛。

釘刺小丑正處於一種充滿欣喜的狂暴狀態下—危險但不夠專心—但是杰克並沒有再看見那位白子的蹤影,這讓他憂心不已。他們必需賭一把。杰克慢慢地溜到平台後方並悄悄吟誦了一道咒語。劈啪響的藍色強光突然出現,而釘刺小丑則被閃耀的俄佐立符文給束縛住。

小丑張嘴謾罵著髒話,杰克用腳踹了他的頭,使他帽子上的鈴鐺以及他的牙齒發出了聲響。小丑飛越過整個房間並崩壞在角落裡。溫妮往門口跑去,正當杰克劈砍了兩個衝進房間的鏈行人時,她停了下來,讓他們跌落在地上。杰克與溫妮沿著光滑的圓石子路跑著,在轉角處轉了個彎後,看見一個食人魔的巨大側影擋住了去路。杰克急轉彎並用肩膀朝一道門用力頂去。門的側柱碎裂,杰克將溫妮推進了室內。食人魔的鎖鏈颼颼作響,鉤住了杰克的肩膀,把他的劍甩到街道上。緊接而來另兩條帶刺的鎖鏈劃過並纏繞住杰克。他掙扎著跌在石地上,試著要拿回他的劍。

他用眼角餘光瞥見像蛇一般出擊的蒼白拳頭將溫妮擊倒在門檻上。從陰影中,杰克看見瘋狂的白子惡毒賊笑著踩踏過溫妮,並若無其事地抽出他的劍。

「杰克,杰克,杰克。你有我主人想要的東西啊,」白子嘶嘶地說道。

杰克對白子送出一擊藍色能量,但它突然中止並且消失了。空氣聞起來就像是臭氧般,而白子則露出驚嚇與難以置信的嘲諷表情。

「嗚嗚嗚?怎麼回事?」白子在杰克周圍手舞足蹈,而杰克正試著掙脫食人魔的鎖鏈,過程中也刮破了的他的斗篷與皮肉。「我敢說你已經練習那個咒語好幾個月。」接著,就像一條銀蛇般迅速,白子將他的掠奪刀刃插進了杰克那無助的身體。

「噢。很痛嗎?」白子嘲笑著,一邊跪下來對著杰克的臉低聲說道。「我打賭那很痛。」

「要我把另一個人撕爛嗎,老闆?」食人魔問道。

「那個女孩不會造成什麼麻—」一把帶著俄佐立印記的纖細刀鋒從那位瘋狂白子的喉嚨穿出,就像是銀色的舌頭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吐出了一片殷紅。白子的表情從原本自以為是的自信轉變成驚恐,當他掙扎著要站起身時,雙腳已不聽使喚。他試著要大笑,但發出的只是濕潤的嘶啞聲。他用麻木的手指握住他敞開的傷口。白子倒下了,臉朝地,就在溫妮的腳前。

食人魔一臉驚恐地收拾著他的鎖鏈,但它們已糾結纏繞在杰克的身體上。溫妮聽到她哥哥用盡最後力氣微弱地吟誦了一道咒語。她手上的匕首變成一團藍色火焰。另一股搏動的能量波擊中食人魔,折彎了他的膝蓋。她衝向虛弱的食人魔,不停地用匕首捅他,直到這個暴徒變得一動也不動。

溫妮衝向杰克,跪在他身旁,溫柔地將他的頭枕在她的手腕上。她開始要說些什麼,但杰克虛弱地舉起他的手,然後在他的長外衣裡翻找著。

「溫妮。這個拿去。這是證據。交給哈洛克。」杰克將一把華麗的鑰匙放在她手中。它感覺相當冰冷,並有著底密爾公會的緘印。杰克在字與字之間出現了不規則的喘息。「去傑連塔柱,秩法師的學校。他們現在會照顧你。」

溫妮強忍住了一滴淚水。「杰克。」

「要堅強。」杰克的手滑落到地上。隨著最後氣息的流逝,他的雙眼也慢慢失去了聚焦。

「杰克。」

溫妮躲躲藏藏地穿越了危險的第九區街道,滿身血跡,蓬頭垢面,而且悲傷不已。但她內部的某種東西開始轉變。她身體裡,一條鋼鐵彈簧逐漸展開,伸展成一把有如剃刀鋒般鞏固她自身以及專注她意志的冷酷決心。

最好。不要。有人。擋住。我的路。

她穿過小巷以及狹路,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頰。一部分的她希望能遇見擁有寬大牙縫的拉鐸司暴徒。尤其是認為她是個容易對付的目標的那種。她想像著將所有痛苦發洩在暴徒那好戰的臉上。這樣的幻想支撐著她跨越了第九區的危險旅程。

她最終來到了百步階的底部,那是座古老的石頭階梯,也是離開第九區的通道。溫妮緩慢地爬上了階梯。每踏上一個階梯,就好像她已經把自己的某個舊的部分拋在後頭—脆弱、不確定、遲疑。每個階梯就像是用力敲打的鐵鎚,在精神的熔爐裡塑造著她的意志,直到她的心智充滿了目標與清晰。她一步步往上爬,越過無公會的鄰近區域來到了階梯的最頂端,佇立在她眼前的就是俄佐立公會門。門的另一側就是那條橫跨好幾哩穿越新布拉夫的大道,最後會抵達俄佐公會所。

她站在階梯頂端,跨越了這座古老的門檻來到了另一端,她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即便仍有好幾哩路遠,她可以感覺到俄佐公會所的能量。它正在呼喚她,就好像過往數百萬個俄佐立人正在確認吟誦著她的名字。就好像他們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好幾千年。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她對他們說道。

太陽剛升起。

陽光照耀在新布拉夫的巨大尖塔上,就像耀眼的白色火焰。溫妮走過了傑連塔柱,經過了她哥哥過去幾年就讀的秩法師學院。她走向徠夫塔柱,直接前往執法者的招募中心—那些調查拉尼卡最糟的案件,以及那些制裁目無法紀者的人們。她想要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成為最讓人懼怕的士官,同時也是最菁英的部隊。接著,最重要的,她想被派去最危險的特區。

她穿過了徠夫塔柱的高聳大門,大步走過了寬廣的大理石廳,走上樓梯來到三樓,並筆直地朝著錄取辦公室前進。申請者以及助理們排成的行列本能性地閃到一旁,彷彿是被她的意志給推開。

她將血跡斑斑的匕首重重地擺在桌上,盯著遞呈職員的眼睛,用充滿整個房間的聲音說道:

「我叫拉溫妮。我想要當一個逮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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