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定將髒污與灰塵從臉上抹去,微笑著。
「他們上鉤了,」安薩興奮地說道,建築的碎片正崩落在他們頭上。破碎的磚塊散落在他們周圍;在充滿了煙塵的空氣裡他們幾乎看不見彼此。
「這也是你能夠指望古魯的一件事,」基定說道。另一個巨大的棍棒揮擊了一道鄰近的牆,把殘屑弄的到處都是,並折斷了三根巨大的支撐樑柱。上部樓層像雪崩一般塌落在他們周圍—椅子、桌子以及陶器淅瀝嘩啦地落滿地。他們能夠聽見外面傳來一道充滿戰鬥怒氣的巨大吼叫聲。他愈來愈接近了。
「媽的!」基定吐出了塵屑。「他遲早會把我們都嗅出來。回去廣場,告訴達斯我們正在路上並準備好會合。小心!」當巨人的棍棒第二度揮擊過來打碎剩餘的牆壁時,基定把安薩推開,但自己卻被擊倒在地上。他抬頭看見安薩用比凡爾西諾還要快的速度跳躍跑過濃厚的煙塵與廢墟來到了後巷。基定掙扎著站起身,同時巨人正持續狂亂地揮舞著,一棟棟建築就像比賽裡的棒球一樣飛到街上。就在巨人身後,基定可以聽見一大群古魯人正撼動著大地吟唱戰歌洶湧而來。
很好,基定衝刺逃開時一邊這麼想著。把他們全部帶來。
達斯哥塔聽見了迴盪在第九區狹窄街道間的混亂喧囂。整個戰局已經失控但他卻還沒有尤拉的消息。
基定與達斯在廣場裡安排了一個稱為炎拳的波洛斯軍團,藏身於周圍的建築之中。之前有許多人想收復第九區卻都失敗了。無公會的市民緊閉門窗,並從他們的鐵門後面張望著炎拳軍團。市民們學到了當公會全副武裝抵達的時候,他們只要把門擋好然後等著事情結束。
當毀滅的聲響自街上迴盪到廣場時,他們已經更接近了。軍團兵全身僵硬地拿起劍。是時候了。
「隊長,我們準備好了。」達斯的下士,賈杰,滿心期待地看著他。
「很好。等候尤拉把他們都引來廣場。」
就在當下,安薩自街上出現並奔跑橫越了廣場;達斯在石造拱門下與她碰面。「他們來了,」安薩喘著氣說道。「尤拉指揮官不會離太遠。」
「我確定他讓自己跟古魯走的很近啊,」達斯說道。「他引誘了夠多過來嗎?」
「斯凱族派出了一些大傢伙,隊長,」安薩說道,從吧台拿了一瓶飲料。「而且已經有許多準備大開殺戒的蠻族跟在他後面。尤拉指揮官大概是想把第九區所有的古魯人都帶來我們這裡。」
「這就是我們的計畫呀。」達斯微笑著。他抽出劍並大步走向廣場對他的軍團下令。「炎拳軍團,就位!現在就讓我們看看那些拉鐸司惡棍們有沒有上鉤,然後好戲才正要上演。」
基定像一個瘋子般地跑進了巨大的廣場裡,一群古魯人像暴風一樣在他後方憤怒咆哮著。
「稍等!」基定大叫著,一邊衝刺過廣場中央來到了波洛斯前線。在遠端古魯大軍湧入了廣場,準備開始大屠殺。正當古魯群眾跨越了廣場中央時,基定大喊,「就是現在!」
達斯下令,「開火!」從屋頂以及較高的樓層裡,波洛斯魔法的火光點亮了整個廣場,伴隨著一道道擊中古魯人的火焰。古魯戰士燃起熊熊烈火,而巨大的野獸則癱倒崩落,但無情的部眾卻衝破成堆的屍體不停地往波洛斯陣線逼近。
「衝鋒!」基定和波洛斯同伴從他們的位置衝出與古魯部眾正面交鋒。他們身後,一波尖兵、裁定師以及突擊兵發出戰鬥怒吼,向歐度魯以及他們神聖的誓言致敬。他們衝進了高爾族和斯凱族的古魯戰士與野獸的激流中。
基定穿過波洛斯同袍之間找到了達斯。「有拉鐸司的消息嗎?」
「完全沒有,」達斯說道。「沒有消息。」
「媽的。」基定咒罵著。「我們無法永遠擋住古魯而且也不能讓他們離開。我需要那位老是微笑的遊牧民族把拉鐸司教徒帶來這裡。」
突然,從廣場的另一頭,出現了一道就算戰爭如此喧鬧還是聽得見的瘋狂嚎叫。一位橄欖膚色的波洛司騎士穿著閃耀的鎧甲,在一群狂亂的惡魔與怪胎前面死命地跑著。當他一看見基定時,這位騎士的臉上出現一抹微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基定大喊,「塔疾克,小心!」
如奔雷般的惡魔法術像砲彈一樣擊中塔疾克,將他包覆在火焰與硫磺的雲霧中。基定當場停住,但塔疾克卻毫髮無傷地出現,臉上依然掛著微笑。波洛斯戰士衝出來攔截拉鐸司教徒,而塔疾克則停在基定面前。
「尤拉,我的朋友!我照約定回來了!」塔疾克眼裡閃爍著喜悅,一邊拍去身上的灰塵。塔疾克注意到基定的表情。「不用擔心啦,尤拉,這不過是一些煙炮而已。」
「我還在想你哪時候才會回來,」基定對著波洛斯迷宮跑者說道。「看來你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啊。」
「很簡單啊,」塔疾克說道。「你只要知道該用哪種羞辱就行了。」
基定搜尋著炎拳隊長。「達斯,拉鐸司教徒已經到了!」
達斯命令一位騎士吹響號角。響過三聲後,炎拳軍團撤退離開古魯部眾,並在後方形成一道佈滿波洛斯長槍與利劍的人牆,同時拉鐸司教徒們帶著瘋狂的一連串張牙舞爪湧入了這個廣場。他們立刻狂熱且欣喜地撕裂著古魯群眾。波洛斯牛頭怪,正燃著戰爭的怒火,從戰鬥中被拉開,同時回復足夠的理智並想起了他們受過的訓練而撤退。
「拖住他們!」基定、達斯以及塔疾克都對著這場混亂大喊,同時衝上前去協助穩定已顯示崩解跡象的炎拳陣線。「不顧一切代價都要把他們留在廣場裡!」
炎拳軍團的每一分力量都被用來拘禁這場混亂。拉鐸司教徒與古魯部眾在廣場中央彼此殘殺,迷失在血腥與憤怒的狂熱中。波洛斯軍團從戰場外圍將隊伍緊靠,然後慢慢地向廣場中心圍攏,就像一個陷阱的套索。
當炎拳的主要部隊掌握了這場混戰時,基定要塔疾克帶著一排的裁定師與突擊兵脫隊去巡視剩餘的區域。
塔疾克聯合了一些歐佐夫執法者與騎士團組成的巡邏隊,而他們利用自身的影響力根除了一些蟄伏於第九區內的底密爾操偶師與魁首。泰莎卡洛夫兌現了一些恩惠,提供了只有歐佐夫成員能夠取得的情報。當然,他們與歐節達之間有個交易:波洛斯與歐佐夫將共同分擔保護第九區的職責,但泰莎向他們確認了自己才是該特區福祉的監督者。對歐瑞梨來說這是種強迫推銷,但這位天使公會長跟所有人一樣心裡明白,拔除底密爾的秘密基地並將他們從第九區掃除是奪回該特區的必要手段。
當然,對付底密爾,你永遠也無法太有把握。
當大家都離去後,基定與戰領站在一起。她從展示著第九區模型的大中央桌上拿起一個小建築,並盯著它看了一會兒。
「尤拉,你替波洛斯和我立了件大功。」歐瑞梨一邊在指間把玩著模型,一邊說道。接著她抬起頭看著他。「你替拉尼卡市民立了件更大的功勞。你確定不要加入我們軍團來服務拉尼卡市民嗎?」
基定微笑著。「戰領大人,比起幫助你以及波洛斯,沒有任何事能夠讓我更感到高興了。我這輩子從未與如此優秀的士兵們並肩作戰過,但還是有別的地方需要我。還有其他我必需參與的戰鬥。」
歐瑞梨用那雙遠超出人類視野的眼睛看著他。基定想著這位天使對於拉尼卡外界的力量了解多少,或是她是否有察覺到這些力量。他伸出了手,歐瑞梨用鋼鐵般的力道緊握住他的前臂,嗡嗡地傳遞出熱與能量到他的身體。
「謝謝你,尤拉。」她放開了他的手腕。他仍然可以感覺到在他骨頭裡運作的能量。
基定行了個禮。「這是我的榮幸,戰領大人。」
突然間,她對著他微笑,臉上散發出能量。基定幾乎要站不穩。它當下是如此的美麗又氣勢磅礡,接著她忽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當她離開時說道,「陽園永遠歡迎你,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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