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鞑契时空短篇小说】(9/26)

慈悲【鞑契时空短篇小说】(9/26)

洛伊德@CW  - 2016年6月30日

鬼怪。臭氣沖天的鬼怪。又肥又臭的鬼怪。謝迪西坐著,陷在她的王座裡,一顆光溜溜的頭,皇冠不見了─從她頭上被那隻該死的鬼怪奪走了。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她都無法思考其他的事物,除了這隻鬼怪以及當她抓住他和他的部落成員時,她將會對他們做的事。她已經走火入魔了。一個接著一個,她最信賴的參謀們曾警告過她關於盲目復仇的後果,而且一個接著一個他們都進入了赫魯殿堂暗淵中央的鱷魚老媽肚子裡。


Jeering Instigator | Art by Willian Murai


「忌奴,」謝迪西嘶嘶地喚道。「我餓了。把我的食物拿來。」


皇冠曾經被謝迪西自己從前任可汗那剛砍下來的新鮮頭顱上奪走。就跟所有的蘇勒台可汗一樣,她證明了自己狡詐與冷酷無情的能力,並開創了她自己的命運。當她把他的屍體扔進暗淵裡的時候,這就是給其他王位覬覦者的訊息:他們也會遭遇到相同的命運。她身為可汗的前幾年清算了許多潛在的對手,這讓其他所有的挑戰者們除了向她跪拜以外不敢輕舉妄動,也造就了蘇勒台政權的一段平靜的黃金時代。然而現在,位於赫魯殿堂的皇宮竟是如此異常地安靜,並不清楚是否這些經常充斥於大廳裡的貴族和商人們出於對謝迪西那著名脾氣的恐懼,進而扶植自己的軍隊以推翻她的統治,或者他們只不過是死光了。她已經扔了許多人下去餵鱷魚。噢,實在是太多了。


「女王陛下,」一位骨瘦嶙峋的光頭男子說道,一邊鞠躬並帶領著一位頭上頂著一盆水果的無臂席布西殭屍。「希望您會滿意。」


忌奴曾是商人階級的一員,來自整個蘇勒台帝國裡最富裕的家族之一。為了要試著巴結可汗,而且想得到獨佔尼拉吉河收稅的職務,他送了三顆鬼怪的頭顱給謝迪西,並宣稱他們就是那樁邪惡行徑的罪犯。這位人猿並不知道羅剎魔法或是,對謝迪西女王來說,要讓死者開口就跟讓生者說話一樣容易。這三個鬼怪對她的皇冠一無所知─他們是為了要去對岸的農場裡找食物而在橫渡尼拉吉河時溺斃的逃兵。在政壇上的狡詐與欺瞞是可預期的,但被抓到的代價可不小。她留他一命只為了要讓所有人看見比死亡還慘的命運。


「告訴我,忌奴,」謝迪西說道,把一粒葡萄放進嘴裡後整顆吞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你的親戚過來替你贖命了。他們已經不關心你的死活了嗎?還是已經沒有活人了?」


「他們…他們非常害怕,女王陛下。」忌奴說道。「他們不願拿配不上您的偉大的貢品來冒犯您。」


謝迪西挑揀著水果,把她不想吃的部份扔到地上。「那麼上次那位帶著黃金與珠寶來的親戚怎麼了?」


Dutiful Return | Art by Seb McKinnon


忌奴看向一個被鏈在房間左側的柱子旁,高舉著蘇勒台旗幟的席布西殭屍。

「難道你沒有其他兄弟了嗎?」謝迪西問道。「我記得你至少有兩個兄弟呀。」


忌奴看著他帶進房間裡的席布西殭屍。


「噢對,」謝迪西說道。「我以為我把他擺在狒狒籠子附近。」


「我的表弟,」忌奴說道。「被您派去守護籠子的是我的表弟。」


「好吧,」謝迪西說道,拿起一粒葡萄放進嘴裡,「如果已經沒有人可以來替你贖命,或許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那麼,我大概該跟你做個了斷。把你扔下暗淵去。」


「不,不要,女王陛下!」忌奴說道,跪拜在她面前的地上。「我很抱歉。我還有其他的家族成員。我會送去更多訊息。我確定還會有人來替我贖命。」


「最好如此,」謝迪西說道。「隨著我軍隊的募集,我們已經把太少人丟下暗淵了。像你這樣的蠕蟲並不適合擁有第二層皮[註]呀。」


「我…我很抱歉,」忌奴再度說道,從可汗面前往後退開。「拜託…拜託。我帶了一些新人來供您檢視。」


謝迪西向他做了一個手勢,要他把他們帶進來。為了招募她的軍隊,她要求所有的蘇勒台省份提供該省百分之五的人口加入謝迪西的軍隊。一開始各省都送出了他們不想要的棄民、罪犯,以及窮人,很多都不適合用來餵鱷魚,更別說是要在一千年內作為最偉大的蘇勒台軍隊的前鋒部隊。為了顯示她對於貢品素質的不滿,她發佈了第二道要求─這次要的是每個家庭的長子。雖然這個要求非常不得人心,但被送去那些沒有立即順從的省份的羅剎特使們鎮壓了任何可能產生暴動的風險。從這次的收割,謝迪西要求把最強壯的貢品送來讓她親自檢視。條件最好的將成為她的私人護衛─夠強壯而足以保護她免於受到類似那些可惡鬼怪侵犯的不死戰士。


「請容我獻上來自尼拉吉省的代表團,」忌奴說道。


謝迪西從她的王座上檢視著這些新人。他們都是強壯的戰士,正處於他們生命的顛峰。他們的第二層皮將不會具有那些次等席布西殭屍與生俱來的缺陷─無力的膝蓋,虛弱的肩膀,以及無法從骨頭上把肉扯下來的牙齒。


「等一下。這個小傢伙是什麼?」謝迪西說道,在她檢視新人們的半途停住。在後方有一個少年,不超過十三歲。「這是你開的玩笑嗎,忌奴?我以為你親自檢查過這次的收割。」


「女王陛下,我保證,」忌奴說道,「這些全都是強壯的戰士。他們會好好服侍您。」


謝迪西憤怒地揮動了她的尾巴,把那盆水果以及席布西殭屍的頭一起打落到皇宮的地板上。「不要耍我,人猿。我知道這是你的家鄉省份,而且送這樣的小孩過來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女王陛下,」忌奴說道,跪在地上。「如果您親自檢視這位少年,我保證,您將會發現他就跟這裡的其他任何男人一樣強壯。」


謝迪西離開她的王座並走近了忌奴。「我知道你還剩有一些親戚,如果沒有的話,你還有朋友和生意夥伴。要是再違抗我的話,不只是你,我還會把每一個你認識的人從這個帝國裡剷除,而且永遠都不准提到你的名字。」


忌奴抬起頭點了一下。從她眼角的餘光,謝迪西看見那個少年猶豫了半秒鐘,然後撲向了女王。他並沒有被上銬─他的手銬根本就沒被使用,只不過是個詭計。他的速度在這群人猿中非常罕見,幾乎跟蛇一樣快。這個男孩很有可能是來自潔斯凱,不是被逼迫就是自願參與這個計謀。那段猶豫給了謝迪西反應時間,用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她用尾巴抓住忌奴的腳然後把他拋向那位少年。當他們翻滾過皇宮的大理石地板時,他不停地叫喊著。少年試著要站起來,但卻發現女王的尾巴正纏住了他的脖子。他伸手想拿出匕首,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


Throttle | Art by Wayne Reynolds


在地上,忌奴大口呼吸,在翻滾過程中被匕首劃傷的部位開始有黑色紋路迅速地爬過他的皮膚。謝迪西認出了這種毒藥。它被稱作希盧格吐息,是用每十年在阿布戎沼澤中心盛開一次的數以百計的蘭花莖蒸餾而成的精華。這種毒藥效力強大,而且既稀罕又昂貴。感受痛苦,過程緩慢,而且完全無法治癒。只要一道刮痕就足夠在數天或數週內使她從體內開始腐爛而死去。這是一場私人的攻擊行動。


「你說得對,忌奴,」謝迪西說道,把少年的脖子扭斷後將他扔到地上。「那個人很強壯。他值得成為我的守衛生力軍。」


「我…」忌奴說道,痛苦地扭動著。「我不會讓你打敗我。我要讓你為了對我和我家人做的事付出代價。」


「我太小看你了,」她說道,一邊用她的尾巴攀上忌奴那冒汗抽搐的眉毛。「我把你想成一個沒救的笨蛋,但我只對了一部分。儘管如此,你還是讓我想起了某件事─我已經變得太過鬆懈了。」謝迪西撿起那把匕首,然後筆直地插進了忌奴的胸口。「雖然在接下來的幾天看著你在極大的痛楚中扭動會帶給我相當程度的愉悅,但這也是我不會再犯的錯。」


謝迪西回到她的王座上,現在她高昂著頭,再度想起了她的目標。再度想起了龍族的輝煌,以及使他們能夠長久統治這個世界的冷酷無情。只為了看忌奴受苦而讓他活著是一種偽裝的慈悲。慈悲,萬惡之最,幾乎讓謝迪西賠上了她的性命。即便是以最低程度的形式,她將不再展現出這種情感。


Sidisi, Brood Tyrant | Art by Karl Kopinski


如果那隻鬼怪持有長矛或弓箭,牠很有可能會造成致命的一擊。謝迪西還真走運,比起勝利瑪爾都人更喜愛戰爭。謝迪西知道她的軍隊還不到完成的階段。她需要培養一支自塔席格的年代起就未曾見過的軍隊。一支能夠覆蓋整個大草原的席布西殭屍軍團,並且能夠無止息地向瑪爾都推進,直到他們的馬匹都因體力耗竭而死。而且一個接著一個,她會殺光每個她能夠找到的營地,如果需要的話她會親自復活死者,以便他們能夠加入這個不屈不撓的隊伍來迎戰他們的兄弟們。很快地,偉大的半獸人朱高將會以她最偉大的戰利品的形式來裝飾她的皇宮。她或許會把他變成一個托盤,也可能是一張椅子。


註:蘇勒台將不死生物稱為「第二層皮」。正如蛇類蛻皮隱含重生之義,復活死者也被視為具有相同含意。實際上,這在高級的那伽階層裡是個殘酷的笑話。他們不尊重人類死者,而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將人類死者視為動產並且改造屍體以用於大部分的世俗勞務。


本文由相关网站(可点击“阅读原文”跳转)转载而来,仅供背景故事爱好者学习交流用, 如作(译)者、原(译)文有误或有其他要求,请不吝指点和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