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次元旅行的死靈法師 莉蓮娜維斯 非常清楚每個人終將一死,但這並不代表著她會讓這件事發生在她身上。她跟來自四個不同世界的四位惡魔簽了契約─一個合約,刻劃在她的身上,賜予她力量與永生不老,並以提供勞務作為交換。
她未曾感到不知所措,直到她的惡魔債主之一要她去取回稱作鎖鏈
面紗的邪惡神器…
面紗的莉蓮娜
隨著她周圍的世界逐漸成形,莉蓮娜維斯踉蹌了一下。無盡盲界那看似無止盡的混沌形成了四周翠綠的樹林,她腳下有著柔軟的草地,悶熱的氣候,混雜著腐殖土的刺鼻氣味。或許還有些聲音─當她抵達時受到驚嚇的鳥鳴聲,遠方傳來的巴洛西踩踏聲─但她卻只能聽見來自面紗的聲音。
「…滋養了根源…足夠強壯…這個容器…」
不同的聲音以一種穩定的低語呢喃彼此高低起伏,並不停地囓咬著她心智的外緣。當她一施放完法術的當下是最嚴重的─其他時刻她可以忽視它們或是用她自己的思緒來減低它們的音量。
「給我安靜一點,先生們。」她大聲地說著,並靠在一棵樹上讓自己平靜下來。
「…神聖的土地…虛空的第一道呼吸…」
「給我閉嘴!」
一片死寂。聲音停止了。如果鳥兒們一直在鳴叫,牠們也在她的爆發之下噤聲。
「不要跟我說有關虛空的事,」她說道。「所以現在我在哪個該死的世界?」
之前莉蓮娜只造訪過 山德拉 兩次─一次是當她的惡魔雇主苛索菲派她來取回她戴著的鎖鏈面紗。她並沒有像一隻聽話的小獵犬般把面紗帶回去給他,卻反而使用面紗的力量殺了他。接著她把面紗帶到依尼翠殺了棘澤邊,也就是她四位惡魔主人中的第二位。面紗的力量無庸置疑。
但是代價─能夠沒有最好。
她的第二次來訪是一趟倒楣的嘗試,為了要得到更多關於歐納克族的知識。他們是跟鎖鏈面紗有著某種連結的古代食人魔文明,儘管她也想要這樣的連結,但她仍然不了解是透過何種方式。那次來訪的結局是一群拿著草叉的農民們想置她於死,跟一開始比起來她也沒獲得什麼額外的資訊。
完全不清楚自己身處之地與她正在尋找的遠古墓穴是否有關連,莉蓮娜開始走著。「你們會帶我去的,對吧?」她說道。低語聲正要升起到她聽覺的邊緣,但她再度壓制了它們。
「…種子扎根之處…」
她不停地走著,而且夠快了─正如她所預期的─來自一隻眼睛後方的某種壓力令她轉向右邊。
「…容器愈來愈靠近了…」
「閉嘴,」她再度說道。「我才不是什麼陶器。」
樹叢與厥葉的開口正好容納了一條古老的小徑通過,她感覺到被拉著往小徑走去,彷彿鎖鏈面紗是一條將她拉向前的繩索。
「我以前來過這裡,」她自言自語著。堆積的土壤上沒有任何她以前騎的馬所留下的蹄印─當然不會有,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但是這個場景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她已經來到了同一個地點,當她第一次來訪時某個叢林狩獵者從樹叢中跳出來殺了她的馬。
她完全沒想過要殺了它。一道咒語將它包裹在陰影裡並搾取著它的生命。就像她舌頭上的清爽水滴。如果她知道它會給她帶來這麼多麻煩,她當初會採取不同的行動嗎?泥巴法師賈路跟蹤她來到了墓穴並挑戰她,這提供了她首次從她找到的這個面紗裡提取力量的機會。她使用面紗來讓他被陰影感染,以死亡之觸污染了他的自然魔法。
「…邪惡的根源…」
「邪惡是個很強烈的字眼,」她說道,再度讓低語聲安靜下來。
後來 賈路 跨越了不同世界來獵捕她,遙遠如 依尼翠 ,逼迫她移除詛咒─或是要進行他的復仇。她在那裡擊敗了他,正如同當他們初次會面時她也曾在山德拉這裡擊敗過他。
「死亡總是獲勝,」她喃喃自語道。
「…毀滅的容器…」
守護熾天使
鎖鏈面紗帶領莉蓮娜沿著小徑前進,直到一座古老的墓穴映入眼簾。或是殿堂,或是墳墓─無論地下墓穴上方的建築是什麼。跟她上次造訪的時候比起來,它曾經殘破不堪。她和賈路的戰鬥使得它的一部分坍塌成碎石塊。樹根與藤蔓攀爬過了崩落的石頭。
裡面閃耀著之前未曾有過的亮光,既金黃又純淨,而且莉蓮娜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實際上她能夠嗅到天使的存在。嘆一口氣,她調整了一下臉上的面紗然後走上了階梯。
她停在門口。天使在她正對面的凹室裡盤旋著,曾經有一個獠牙上掛著不一樣的金屬面紗的歐納克骷髏站在那個地方。除了它曾是個塞滿了瓦礫的隧道開口,而不是一間凹室。莉蓮娜想著這個天使已經待在那裡多久了,而且她正在等待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是莉蓮娜,還是某些其他侵入這個古老地方的人嗎?
「停下來,褻瀆者,」天使說道。「你不能再前進。」
純粹出於惡意,莉蓮娜又向前走了三步,好讓天使能看見掛在她臉上的面紗。
「我以前曾經進來過,而且我還會再這麼做,」她說道,把手臂環抱在胸前。
「就是你!」天使驚呼。
「你認識我?或是你認得我戴的東西還比較有可能。」
「拜託,為了你的靈魂─」
「關於我的靈魂,對我來說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它會跟著我很長一段時間。」
「你不知道危險的是什麼,」天使說道,一道乞求的音符摻入了她那令人生厭的聲音旋律之中。
「我以前就聽過了。它們只不過是苛索菲的遺言。而且也會是你的。」
她使用源自純然死靈之力的殺生浪潮來強調她的字句,剝除了天使的皮肉並使她身後叢林裡的飛禽走獸因死亡而發出了悽厲叫聲。
「歐納克族…,」天使嘶啞地說著。
當她走向瀕死的天使時,莉蓮娜嘖了一聲。「天使們。你們總是不知道何時該放手。就好像你們很享受痛苦一樣。」她在天使的身邊蹲下,她的手開始閃耀著淡紫色的光芒。「好吧,這會…非常痛喔。」
「…容器,」天使奮力地說著。
莉蓮娜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你說什麼?」
「你…容器…容納他們…解放他們…」
她腦中的低語聲變成了一團咆哮,淹沒了天使用最後一口氣說出的話。在一片喧鬧之下,只有三個字超脫了吵雜的背景並清楚地浮現在她心裡:「根源…容器…面紗。」
先人預視
莉蓮娜跌坐在已死去的天使旁邊,雙手緊抓著頭試著要平息歐納克鬼魂在她心裡發出的喧鬧聲。
「給我停下來!閉嘴!」但她的抗議並無法鎮壓他們的騷動。
接著某種東西滴落到她的腿上,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張開眼睛,看見了滿地的鮮血,從每道苛索菲刻劃在她身上的紋路裡流出,並沿著她的手臂匯流成了一條血河。她把因血而變得黏稠的手移開她的頭髮並嘆了口氣。
「又來了。」
在她殺了苛索菲之後也發生過相同的事,然後殺了棘澤邊後又再發生一次。從面紗提取過多力量不只令人感到痛苦,而且還…很髒。
她慢慢站起來,每個關節都像是在抗議般地燒灼著。接著在她視野的邊緣有某個東西正在移動,吸引她把目光轉向了陵墓的入口。
翠綠的森林並沒有─消失,但卻往後移了,挪出空間給就在幾分鐘前還是一堆碎瓦的奢華建築。有那麼一個瘋狂的時刻,她想著這是否是她的傑作,她那毀滅性咒語的某種副作用。但她終於明白那並不合理。人們在不同建築間四處走動,過著一般的日常生活。不對,不是人們。是食人魔。頭上長著巨大、彎曲犄角或獠牙的食人魔,就像是她身後的那些骷髏。歐納克族。
她心裡的鎖鏈面紗的低語聲被外面市集的喧鬧聲取代了。隨著黑暗籠罩了叢林,商人和神器師們正在收拾他們的貨品並開始離散。莉蓮娜在每個攤位和推車上看到了輝煌壯觀的手工藝品,在這些工匠的笨拙體型之下竟蘊藏著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天賦。至於這些建築,已不再被叢林淹沒或是被歲月磨蝕,它們既優雅又富麗堂皇,並裝飾著描繪了生活百態的精湛雕刻作品─狩獵與戰爭,播種與收割,歡宴以及她假設是某種宗教儀式的東西,還有生產和交配。
「我真的不需要看這些東西,」她喃喃自語著。
但某件事正在發生。食人魔們站在原地,環顧著四周,並把頭偏向一側聆聽著。然後莉蓮娜也聽見了,自遠方傳來的低吼聲,但隨著每一秒過去而逐漸變大聲。在廣場的另一頭,她看見一個食人魔狂亂地跑出叢林,一邊用她無法分辨的語言叫喊著,同時那些最靠近他的食人魔們紛紛扔下他們的貨品然後變得慌亂無比。
那個奔跑的食人魔面朝下摔倒在地上,但他的身體竟像被融化般地向前面潑灑,變成了地上四散骨頭周圍的黑色汙漬。在他周圍有一團翻騰的紫色雲霧,在沖刷過這些殘骸後繼續往前翻湧著,朝前方伸出了新的卷鬚就彷彿它正在拖著自己沿著地面前進。
而且每個它碰觸到的食人魔都遭受了同樣溶解般的命運。
太陽讓位給了一片閃耀的星辰,它們甚至在這場市集的混亂中也看似焦躁不安。隕石雨劃過天際,歐納克族就在她的眼前被消滅殆盡。
一隻鳥在附近嘶啞地鳴叫著,是一隻烏鴉,棲身在鄰近建築的一個窗台上,正在看著這個屠戮場。牠把頭偏向她,是這裡第一隻注意到或是承認她的存在的生物。
「黑鴉人[註1],」她說道。
一發暗影擊從她伸長的手朝著烏鴉射去─卻只擊中了坍塌的碎瓦礫堆,也就是前一刻還有著建築物的地方。
市集消失了,翻騰的霧氣以及它的歐納克受害者們,堂皇的建築物,生命的喧囂以及死亡的恐怖。只有叢林,隨著太陽的餘暉從空中消逝以及夜行生物開始出來狩獵,再度回到了生命世界。
鎖鏈面紗
莉蓮娜離開了門口,壓抑著強烈的情緒。
「停止玩弄我的頭腦,」她說道。「我能夠無時無刻聽見你們已經夠糟了。我也不想看見你們。」
她朝著大廳遠端的通道入口走了幾步。
「提醒你們,並不是因為那個場景太過恐怖。一個精美的死亡事件。那是一個我不介意學起來的小把戲。只用一道咒語就把整個文明從這個世界上掃除?好適合我呀。」
鎖鏈面紗的聲音因憤怒而激昂著,刺耳的低語聲允諾她也會有一樣恐怖的下場。她忽視他們。收集力量並滿足地注意到從她皮膚滲出的血已經乾了,她把注意力轉向了布滿碎石的通道後方的陵墓,也就是她第一次發現這個面紗的地方。
「…容器歸返…先兆…帶著毀滅…」
當她低下頭並踩上碎石礫進入通道時,低語聲變大了,但還是一樣混亂。一個扭曲的下降階梯將她帶回了具有雄偉廊柱與耀眼石塊的拱形密室─一座祭壇,她猜想─曾經是鎖鏈面紗的擺放之處。
「我把它帶回來了,」她說道,從臉上拿下了面紗。面紗輕柔的金屬碰撞聲迴盪在大廳裡。「我不想要它了。」
「…只是個孩子…難以想像…」低語聲也迴盪著,不再侷限在她的腦海裡。
「相信我,我已經嚐過它的力量。很了不起。偉大的作品。」
她走向前站在祭壇旁邊並猶豫著,低頭注視著手裡的面紗。她曾經想著它是讓她重獲自由的關鍵,而且的確,它已經幫助她擺脫了四位惡魔主人中的兩位。她也曾想過要使用它的力量來殺了剩下兩個,以終結將她束縛住的交易,身體和靈魂。
「但看似我殺了兩個主人後卻又得到了一百萬個以上的主人,」她說道。「我可不是你們要求的容器。」
「…百萬合而為一…」
她把鎖鏈面紗放在祭壇上,但卻還抓著一個角落。
「我不知道你們想要我替你們做些什麼,」她說道,「但我是不替任何人跑腿的。不再是了。」
「…毀滅的容器…」
她把手抽回來─卻驚訝地發現她還抓著面紗。
「不。我不要玩這個遊戲。」她試著打開她的手,讓那個東西掉下去,但是她的手指卻不聽使喚。她可以輕鬆地把它從右手移到左手上,但她的左手卻還是一樣頑強。
「笨手!你難道不知道在這裡誰才是老大嗎?」
祭壇閃耀的紫色光芒穿透了鎖鏈面紗,在面紗後面產生了一個稍縱即逝的非人類臉孔。
用腳跟向後轉,她返回了外部的房間,天使被剝了皮的屍體還躺在那裡。忽視它,莉蓮娜轉向靜靜地站在一旁觀察一切的巨型食人魔骷髏之一。
「你來做,」她說道,用一根手指指向它。抖動了一下,它端正站好並開始朝她走來。
「拿著這個,」她說道,一邊把面紗舉向它。
骷髏彎下腰,伸出手準備接過面紗。就在它骨頭般的手掌要合起來的那一刻,莉蓮娜把它扯開了。
「不行!」
用著強烈的意志力,她再度舉起了面紗,將它放在手掌上,然後把視線從面紗與她的骷髏創造物身上轉開。「拿去,」她再次說道。
當骷髏從她手中抓起面紗的時候,她打了一道冷顫。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
「我,」她大聲地說著。「這裡我說了算。把它拿過去那邊。」她指著敞開的通道,但是骷髏卻一動也不動。它幾乎是小心翼翼地用它巨大的手拿著面紗,它空洞的眼窩直盯著她看。
「把它從我身邊拿開,」她說道。它仍然紋風不動。
「很好。你不想動?那麼就給我待在這裡。我走。」
她轉身往入口走去,但她身後傳來骷髏喀噠喀噠的腳步聲讓她停了下來。沒有轉過身來,她說著,「我叫你待在這裡。如果你無法遵從我的命令,你對我來說就是無用的。」
她舉起一隻手並打響了手指,接著骷髏便崩塌在地上,抹除了賦予它類似生命的魔法。但是,在它倒落的時候,它傾向前並把面紗掛在她舉起的手臂上。她驚恐地瞪著面紗,同時骨頭也在她周圍喀啦地散落了一地。
隨著四散的骨頭停止滾動,陵墓也回復了寂靜,莉蓮娜覺得自己無話可說。面紗的低語聲又再度開始─就像它一直在做的事,而陵墓的寧靜也隨之消逝。
「…應當落下…罪惡的根源…殲滅…」
她跌坐在地上,雙手摀著耳朵,試圖要讓聲音平靜下來卻徒勞無功。
「容器,」一道聲音傳來,既清楚又響亮─但只說了一個字便停下來,彷彿在等待著答覆。莉蓮娜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原來不只是她的內心,連她的耳朵都清楚聽見了。
她抬起頭看見另一個高聳的歐納克骷髏站在她前方。但是,就在她注視的時候,它開始產生變化─肌腱開始包覆骨頭並將它們連繫在一起,肌肉和器官,血管,最後是皮膚罩上了骷髏直到一個完整的食人魔站立在她面前。
「容器,」它再度說道。
莉蓮娜站了起來。「我不是你們的容器!」隨著最後一個字,她送出了暗影卷鬚想纏住那個生物並把它的生命搾乾。
然而,卷鬚卻穿透了它並且溶進了濺灑在地上的黑色油膩液體之中。
「你的魔法無法觸碰到我們,」歐納克族說道。「就算你戴著我們的面紗。」
聽到這裡,莉蓮娜才明白她實際上正戴著那個精緻的鎖鏈羅網,儘管她不記得有把它披在臉上。她把它扯開然後拿向了食人魔。
「如果這是你的面紗,」她說道,「你為什麼不拿回去?」
「欺瞞面紗對我們無用,容器。還不是時候。」
「好吧,我也不想要了。拿去。」她再度試著要扔下它,但她的手卻緊抓不放。
「你想要它。就算你的心還看不見,但是你的手卻非常清楚啊。」
「還沒,」她重複著。「你又在等什麼?」
「根源尚未在你的體內完全綻放呀,容器。」
「什麼根源?」
「許多年前當你殺了你哥哥的時候,被植入在你心裡的根源啊。」
幾乎想都沒想就有另一波暗影從莉蓮娜身上湧出,這次更有效率─黑暗的卷鬚拉扯並撕碎了這位歐納克鬼魂的非現實本質。但如果它感到痛苦,它並沒有顯露出任何跡象。
「你知道關於我哥哥的什麼事?」她尖叫著。「滾出我他媽的頭腦!」
「我們無處可去呀,容器。」
「容器。所以是我帶著你到處跑。這跟我哥哥有什麼關係?」
房裡充斥著低沈的吸氣與喘息聲,而莉蓮娜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鬼魂正在大笑著。她的手放出更多暗影的卷鬚來撕裂它的鬼魂形體。
「有什麼他媽的好笑?」她質問道。
「在一個由謊言所建構的生命中,欺瞞面紗只不過是多了一則謊言罷了,」這位歐納克族說道。鬼魂的聲音因痛苦而緊繃,莉蓮娜對此甚為滿意。「很快地,時機將會到來。你終究會清楚地看見。」
「噢?然後呢?」
「然後根源將會開花結果,你體內攜帶的毀滅將會綻放。」
莉蓮娜得意地笑著。「就這樣?聽起來很有趣。」
「是的,你喜愛摧毀,喜愛玩弄著生與死的界線。你是如此容易地置人於死,卻又輕率地將他們召喚回來服侍你。」
莉蓮娜聳了聳肩。「每個人都會死。」
「但你不會,」鬼魂低語著,一陣冷顫掃過了莉蓮娜的脊椎。「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自己跟隨喬穌[註2]的腳步進入虛空。你的魔法,你的計謀。你的合約。」
「夠了,」她說道。「你住在我的腦袋裡,所以你覺得你懂我。你不懂。而且你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
攻擊這個鬼魂三次已經夠了。她知道要怎麼做才會真正傷害這個東西,於是她提取了鎖鏈面紗所有的力量來進行。她靠近了歐納克,然後把指尖靠在一起就像是在掐熄一根蠟燭。鮮血開始從環繞她全身的刻紋裡湧出,每條神經都因痛苦而嘶吼著。就像一盞被熄滅的燭火,鬼魂消失了。
她再度跌坐在安靜的墓穴裡。莉蓮娜跪坐著,將她血跡斑斑的手臂橫抱在胸前。「好髒啊,」她悄悄地說道,她柔和的聲音迴盪在大廳裡。接著她又說,「變得更糟了。」
除了她的聲音,墓穴依然靜止。寂靜。她環顧四周,一半預期著鬼魂再度出現,但除了盤旋的塵土外並沒有任何動靜。
「結束了嗎?」她對著空氣問道。「沒有低語聲了嗎?」她拿下了鎖鏈面紗然後在手裡把它翻了面。
「或許現在…」她說道。她伸長了手臂把它扔在地上─或是試著要扔掉它。
「可惡,」她咒罵著。全身疼痛,她掙扎地站起身並拖著腳走向門口來到叢林的夜色裡,一旁還緊抓著面紗。
「…嚥下…殲滅…」低語聲,在她心裡幾乎是聽不見的音量,在她一踏上柔軟的土地之後又開始了。
「閉嘴,」她說道。
「…你帶著毀滅的種子…」
「是的,我知道。」世界開始在她周圍融化。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想要離開山德拉,離開這座陵墓,離開她那徹底的挫敗。
當她踏入無盡盲界時,她不禁想著是否已經把自己花了一輩子想避開的東西給攬到了身上。
译者注:
註1:黑鴉人是一位能夠化身為烏鴉,長期以來一直暗中觀察莉蓮娜並在必要時刻提供協助的神祕人物。莉蓮娜與面紗的交會貌似也是黑鴉人在暗中策劃的結果。
註2:喬穌是莉蓮娜的哥哥,在一次作戰行動中被敵方陣營所詛咒。還是少女的莉蓮娜為了拯救喬穌的性命,不顧眾人反對將黑鴉人提供的治療藥水給喬穌服下,雖然成功地挽回了他的生命,但該藥水也使喬穌因中毒而發瘋。莉蓮娜也因此被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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