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芳拉的先知【塞洛斯系列短篇故事】

厄芳拉的先知【塞洛斯系列短篇故事】

灰儿@MTGCN  - 2017年8月27日

厄芳拉的先知伊莉斯靠在木椅子上,小心地朝小茶几探出手去,直到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陶制酒杯。她小心翼翼的把杯子贴到唇边,嘴唇上便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旋即,她又把杯子放回到了茶几上。


“我可不想逃走,像头小鹿那样东躲西藏,”她说。“如果我们想要避免与其支持他神祗的人交战的话,那我必须要在这里审问俘虏。你是知道的,我必须要靠触碰才能预见未来。如果我躲得远远的那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敌人的密探已经渗透到城市当中来了,”十二贤哲议会的现任头领佩里索菲亚说道。这十二个人在执政院宏伟的大厅中围坐成了一圈。伊莉斯听到他们的声音回荡在一直延伸至上方穹顶处的巨型大理石柱之间。


“要是你被抓或是被杀,”佩里索菲亚继续说,“那你就没法帮助迈勒提斯或是厄芳拉了。若是我们想要避免人类之间的公开冲突,那我们也得阻止忠于普罗烽斯的人挑起战端。我们已经和神庙的人讨论过了,将会把你送到索利的要塞去,直到我们召唤你之前你都会是安全的。这便是最终的决定了。”


“我怎么去那儿呢?”伊莉斯顺着命令问道。不过是从一个镏金笼子换到另外一个里面而已。尽管她生来便侍奉她的神祗与城邦,但至少她知道她熟知迈勒提斯的情况。了解索利的驻守情况将充满挑战。她在那儿怕是会更像一名俘虏吧。


“走陆路,会有一名护卫保护你,”佩里索菲亚说道。


“走陆路,就一名护卫?”她嘲弄地笑了。“你是想要我死吗?”


“在路上你们两个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也是最安全的选择了。要是我们给你派一队护卫,那你会变成靶子的。再说了,”佩里索菲亚继续说,“守卫你的也不是普通的士兵。你会很安全的。”


伊莉斯坐回到她的椅子里,用手感觉着木头的纹理。她那无用的乳白色眸子凝视着虚无,一如既往。


“让他进来吧,”佩里索菲亚吩咐道。大厅前部那巨大的雕花木门打了开来。伊莉斯听到了巨大的青铜铰链与木头摩擦时所发出的响声,当外面的空气涌进来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丝微风。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厅,朝伊莉斯靠了过来。每走一步,他靴子和下摆上的金属装饰都会叮当作响。他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而她的手都能感觉得到他的鼻息了。


阿喀洛斯空护卫 Mark Winters作画


“小姐,”他开口了,声音浑厚而高亢。“我是迈勒提斯的空骑士阿莱克西奥。我会把您安全的送至索利的要塞的。”


他将她的手托在掌心。伊莉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滑动,顺着他的臂膀向上,感受着他的毛发和肌肉。当她滑到肩膀处时她感觉到了一处深深的旧伤。她顺着伤疤滑到了他的肩峰,忽然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手指的背面碰了一下。她慢慢地伸出手去,直到碰触到了那轻盈到几乎无法察觉到质量的光翼,那是来自神祗的恩赐。她轻轻地把它们抚平。而他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直到她检查完他为止。


她的手指从他的翅膀上移了开来,摸到了他的脸上,感受着他的容貌——他有一个鹰钩鼻,方下巴,饱满的嘴唇,突出的额头,一头短而卷的头发。她的手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幻象涌现出来了。


先知眼光Raymond Swanland作画


她看到的不是发生在未来的具体事件。那更像是一种感觉,就像身处阿莱克西奥的梦里一般,与他感同身受。他爱上了她,当然,并非一见钟情,而是在未来的某一刻。她感觉到有人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抓走,他的悲伤,然后他终归虚无。


她厌恶这感觉。并非因为他令人讨厌,而是因为她知道事情会有怎样的结果。他贵为城邦勇士,而她是厄芳拉的盲先知。他们永远也不会在一起。若是这位空骑士对她的爱恋将搭上他的生命,那么伊莉斯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她猛地抽回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事情都好吗,小姐?”他问道。


“是的,”她回答说。“我们黎明就走。路上至少要花三天,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最主要的是,她想要早点赶到驻军那儿去,赶在她的预言得以呈现之前。


*****


当微弱的晨光刺破地平面的时候,伊莉斯骑上了一匹驿马,她的旅行斗篷紧紧地包裹着她抵御着寒气,必要的个人物品则被安全的塞在鞍囊里面。阿莱克西奥牵着缰绳。佩里索菲亚站在院子里,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


“愿厄芳拉保佑你的旅途迅捷顺利,全视之眼伊莉斯,”她说。“我们会一路送你至我们能安全返回的地方。祝你一路平安。”


当她启程的时候佩里索菲亚松开了伊莉斯的手,阿莱克西奥牵着马走出城市,穿过石头城门,朝南边的路走去。他们避开大道,沿着更窄更古老的小径穿过了森林。当晚她们已经到山脚下了,翻过山,便是要塞了。


森林 Adam Paquette作画


随着天色渐亮,气温也逐渐升高,在他们出发以后阿莱克西奥很快便和她交谈起来。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小姐——”


“请叫我伊莉斯。”


“伊莉斯小姐,”他继续说,“要是我们被人伏击了,或是遇到了危险,相信您的马,我也会保护您的。希望您能明白,就算我不得不要飞起来,我也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我十分确信,”她优雅的谢道。


“您对和平的期待是什么呢,伊莉斯...小姐?”他问道。


“我觉得我需要它。可是众神却弃我们于不顾,让我们按照最原始的本能行事——这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这实在是不幸,”他回道。


“这与幸运无关。众神像在撩拨竖琴那般操弄着我们。虽然他们并未在夜晚回应我的呼唤,但我知道他们听得到。我只是不确定他们是否依旧在意而已。”


“很多人都认为士兵天职即为战斗,”阿莱克西奥说。“但事实却并非总是如此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去避免战争的发生。比起在战场上为了众神的私欲而死,我更想手握酒杯与你坐在篝火旁边。”


“你所接受过的训练不是教你置生死于度外了吗?”她冷冷地说,努力在情感上保持着距离。“每当士兵们在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应该要做好时刻会牺牲地准备了。”


“小姐,”他拘谨地答道。“我去侦查周遭的环境,确保没人跟踪。请您继续赶路,回头我会在路上等着您的。”她听见他甩开斗篷展开双翼,猛地一拍,离开了。


她静静地骑着马,想象着在一天前所看到的内容。是的,他让自己打破沉默,与他交谈令人着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与他保持距离,以免那出现在她幻视中的爱恋来的太快。也许她可以避免这样的命运。若是众神依旧沉默,那么命运说不定也会推迟到来吧。那阿莱克西奥与她共坠爱河的未来...她摇了摇头,赶走了这个想法。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她骑马小跑,为从城市,从政权的压迫,从那宏伟的石头建筑,从那陈风旧俗还有那至高的责任当中解脱出来而宽慰不已。她快速的祈求了一下平安,便让那早已按耐不住的坐骑奔驰起来。


午后温暖的微风吹起了她的斗篷,撩过她的脸颊。这许多年来的头一遭,她笑了,她一只手虚握着缰绳,另一只手紧抓着鞍的前端。风景在她脑中飞逝而过。她听到树叶相互碰擦的声音。自由无拘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在无人护送的情况下独自赶路。


“伊莉斯!”她听到了上方某处传来阿莱克西奥的呼喊声。在她来得及勒住缰绳之前,阿莱克西奥强而有力的臂膀一把就把她从马鞍上抱了起来,抢在她重重的坠马落地前就带着她飞到了空中。听到马匹的哀鸣声,她吓得大叫。她听到阿莱克西奥拔剑出鞘,刀剑碰撞,另外两个人倒在了他的剑下,其中一人拼死抵抗了一阵,剑刃交错,直至一切化归平静。除了远处她的马匹喘着粗气所发出的声响之外,四周一片寂静。


伊莉斯四下摸索,想确定自己的位置。阿莱克西奥落到了她身边。


“您受伤了吗,小姐?”


“没,只不过吓了一跳,搞不清楚方向了。”


“有埋伏。两个强盗,或者说有人想要我们以为他们是强盗。从他们武器上的纹章来看,我觉得他们是普罗烽斯的信徒。”他握住伊莉斯的手,扶她起来。


“谢谢你,大人,”她笑了。


“不幸的是,他们用绊马索绊倒了您的马,它跌断了腿。要是我没有及时出现,您断的可就是头了。您就这么跑走了是想干吗?”他语带责怪的说道,温柔却又斩钉截铁。


“对不起,”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当时沉醉到那片刻的自由当中去了。”


“在这儿等一下,”他说,“我去送您的马一程。”


她默默地为情绪失控而诅咒着自己。因为这个她害死了自己的马,甚至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如果始终能有一名像阿莱克西奥这样机敏可靠的护卫,而不是那些扭捏作态的官僚陪伴在自己左右就好了。她想象着拥有自由的样子,而后又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这永远都不会发生的。周围的气氛变了,她发现自己已经听不见她坐骑发出的喘息声了。


她听到阿莱克西奥的脚步声传来,而后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事情已经做好了,伊莉斯小姐。剩下来的路我们只能用走的了。”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森林的小径上,他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温柔的把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我们必须保持时刻警惕。我知道您的听力非常敏锐。您必须帮我注意威胁。现在我们只能徒步,更容易遭遇危险了。”


“对不起,”她再次开口了。“我就是个傻瓜。”


“不是这样的,伊莉斯,”阿莱克西奥答道,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您在刚才不过是想享受片刻大多数人都认作是理所应当的自由而已。我非但不责怪您,更为此而尊重您。您的人生与我大相径庭,您总是侍奉着迈勒提斯,却从未为自己而活着。”


她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我可以跟着你的声音走。你不必像带孩子那样领着我。”


“如您所愿。”


她发觉他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失望。


“明天我会再帮您找一匹坐骑的。我知道在山腰处有一群牧羊人。太阳就快下山了,我们得尽快扎营,等到黎明再出发。要是您允许我背着您的话,那我可以带着您一起飞一阵。我的羽翼足够强壮。”


“没必要,”她答道。“我确实看不见,但并不是个废人。”


他们默默地走着,直到伊莉斯的腿累了。阿莱克西奥把她从小路上带到了一处林中空地,以便休息一宿而不被人发现。他为她搭了个临时的帐篷,点了一小堆不起眼的火。他们从行囊里拿了点食物填了肚子,临睡之前伊莉斯喝了一小口酒,而阿莱克西奥则飞到树梢守望起来。


*****


“几个小时前她们刚从这里经过,”指挥官边说,边把死掉同伴的尸体翻了过来。“这是空骑士干的。”


“大人请看,有匹马。”一名游骑兵说道。


“啊,”指挥官答道。“一定是她的马。太好了。要是她们只能步行的话,我们明天就能追上他们了。”


另外两个游骑兵头也不回的朝着路的远处出发了。


“有两组脚印朝着这个方向,”其中一人说。“其中一人是个女的,另外一个是那空护卫。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厄芳拉的先知和单独一名空护卫?他们怎么想的?兄弟们,在满月之前我们就能带着俘虏以及空护卫的脑袋回家啦。”


*****


当白日的阳光泼洒到树林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山脚下了。他们已经徒步了很远,伊莉斯再次拒绝了阿莱克西奥抱着她飞起来的建议。他领着她来到了一棵大树下,他嘱咐她坐下来吃点东西,自己则跑寻找坐骑了。她满怀感激的休息起来。她生命当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了厄芳拉奢华的神庙当中,不习惯这样长时间的旅行。


她倚在一段沐浴在阳光下,长满苔藓的树干上,肚子被食物填得满满的,忍不住想要小憩片刻了。


马匹嘶鸣及巨大翅膀振动的声音把她惊了起来。她还听到了一旁阿莱克西奥相比之下显得较小的翅膀拍打到地面上的声响。她听出了那是在他着陆时特有的方式和节律,但另外的翅膀震动声她却认不出来了。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股凉飕飕的阴影罩住了她。她都能闻到空气里夹杂的湿气了。


“我带着坐骑回来啦,”他得意洋洋地说。她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股开心的劲头来。“他乐意前来,对空护卫很友善。”


忠诚飞马 John Severin Brassell作画


伊莉斯站起身来,朝着飞马的鼻息摸索了过去,探出了手。这生物把头垂到了她的手掌下面,让她抚摸自己的脖子。她的手顺着飞马的脖子慢慢的抚摸着,直到她触碰到了它的翅膀上根根巨大的羽毛,她笑了,满心全是它飞起来的样子。


“太美妙了,骑士先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呢。”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阿莱克西奥说。“您准备好了吗?”


伊莉斯点了点头,他便抱着她的腰,把她托上了那匹巨马的背部。这一次,她也不再介意他那强壮的双手碰到自己的身体了。在飞行的那会儿,他们之间似乎没有高下之别了。


“抓紧点,不过不用担心,他绝不会让您掉下去的。”阿莱克西奥用喉音促动,飞马便振动双翼,腾空而起。这突然的动作惊得伊莉斯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用手紧紧地搂住了它的脖子。


“太惊人了,”她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能看到您高兴真是太好了,”阿莱克西奥回道。


“跟我讲讲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她要求道。


阿莱克西奥描述起了前方的群山,下面的森林,从高地蜿蜒而下,涌向早已被他们抛在身后城市的河川。伊莉斯则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一切。


“天色暗下来了,”阿莱克西奥飞在她身边,补充了一句。“我希望能赶在下雨之前就穿过群山,但我没什么把握。”


仿佛有嫉妒的神祗偷听到了他的话,远处传来阵阵雷鸣。伊莉斯向众神祈求让天空只是乌云密布,在他们穿越群山之前都不要下雨。


没过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雨来了。起初只是蒙蒙细雨,逐渐变成了柔和的小雨,打湿了她的脸颊。


“您还好吗,伊莉斯?”阿莱克西奥问道。


“还好,”她回答说。“我们继续赶路吧。”


她们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飞行。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在伊莉斯的脸上,打湿了她的斗篷她的脸上。她越来越冷,身体也因为害怕从空中掉下去而长时间抱着坐骑变得疲惫不堪了。


“也许我们该停下来避避雨,”她在雨中喊道。


“如果您还好的话,我建议我们应该继续前进,您的坐骑抗得住。”


“对,但我不行了。要是能行,我求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我会非常感激的,明天我们也能更好的赶路了。”


“好。我去看看能找到什么地方。”他们朝着右边飞了过去,雷声在离她们更近的地方再次炸响。伊莉斯打着哆嗦,紧紧地抓着她坐骑那湿漉漉的毛发。


他们又飞了一会儿,在猛烈的风雨中来回兜了几圈。


“就落在那儿吧,”过了一会儿后阿莱克西奥说道,仿佛是在给飞马下命令。


当她们平缓的降落到坚硬的地面后,阿莱克西奥带着她进到了山坡上的一个洞穴里面。洞里很凉,但也很干燥。阿莱克西奥迅速地探查了一下洞穴,回来报告说这个洞穴分为两部分,中间隔着一块露出头来的岩石,两侧都有开口。


伊莉斯下了马,颤抖着脱掉了斗篷。阿莱克西奥迅速打开了鞍囊,在伊莉斯为两人分配食物的时候搭起了篝火。飞马在另一侧的洞穴里踏着蹄子,他抖了抖身子,一声嘶鸣后便站定了下来。


*****


“这儿这么乱,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一名游骑兵朝指挥官抱怨道。

“胡说,”指挥官回了一句。


他把他的人拉到一旁,躲在成片的橡木林的遮蔽中下了马。他的人马看着他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只金色的高脚杯。指挥官从一潭清水中舀了一瓢倒进了高脚杯里,他俯下身去,用斗篷把头和这杯水全部罩住,直到杯子里的水不再晃动,表面变得如同玻璃一般。他专心致志地念出了一道咒语,他不断重复着,直到高脚杯里的水变成了银色,好像一面镜子。在这魔镜当中,他看到先知和空护卫落到了山上,躲到一个山洞里面去了。


星幽羊角 Aleksi Briclot作画


一滴水从指挥官的帽子上滴了下来,溅到高脚杯里,打碎了镜面,画面也随之散去了。队长把高脚杯推倒在地,随后站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他对其他人说。“但如果我们想在黎明前就抓到他们那我们就得抓紧时间了。我们可以在山洞里伏击他们。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利用盘踞在森林上端的蜘蛛来帮个忙。”


他翻上马背,飞奔而去。


*****


在篝火旁吃完东西之后,伊莉斯感觉暖和多了,她翻到了被她塞在行囊底部的葡萄酒囊,递给了阿莱克西奥。


“伊莉斯小姐,”他喝了一口酒,说,“我很高兴您劝我停下来。能在这既温暖又干燥的洞穴里隔着篝火看着您,真是和外面糟糕的天气有着天壤之别。待到明天您重新肩负起责任之前,先让我们多享受一晚自在的时光吧。”


“对,”她赞同着。“要是在暴风雨里多待一会儿的话那我比死还难受。比起匆匆而又辛苦的赶路,我也更愿意在这山洞里和你待一晚上。”


阿莱克西奥挪到伊莉斯身边把酒囊递给了她。她连忙喝了几口,把毯子裹到了肩膀上。


“我们待在这儿安全吗?”她悄声问道。火焰劈啪作响,烤得她的脸热乎乎的。

“和我在一起你就是安全的。我永远都会保护着你...”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希望可以看到幻象,希望能够预见到未来。可惜除了她自己的念想与渴望,以及他孔武有力的手搂着她的背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挪到了他身边,肩并着肩,紧紧地靠在一起。她的手颤抖起来。


“你还好吗,伊莉斯?”他轻柔的问道,几近耳语。


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对他命运的预见并不完整。她看见了他爱上了自己,并因此与他天人永隔,但她并未看到自己处于这预见当中的角色。这是因为众神的干预,还是她的所作所为改变了未来呢?如果他们就这样待在一起,自由的翱翔在这世界中又会怎样?也许只要她用爱回应,便可以改变他的命运——而他,也可以改变她自己的。


她把脸朝着他,嘴唇微分。不,她想着,不能这样。但她内心的痛楚却在推波助澜。就在她控制住自己之前,她感觉到他唇的触碰。他用自己强壮的臂膀拥住了她,躺在了篝火旁的毯子上。


以前从未有人像这般爱抚过她。她抛开世俗的顾虑,享受着这被片刻安全,愉悦和轻松包裹的感觉。


最后,她裹着被柔和的篝火烤的暖洋洋的毛毯,倒在他怀中睡着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腹中满载着暖意。在她进入梦乡前的这会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自由,远胜过往。


*****


她从梦中惊醒,那是一个奇怪的梦,而不是她所期望的美梦。一只大手压在她嘴上,她想要说话,手却压得更紧了。


“别出声,”阿莱克西奥悄悄的说。“站起来,准备好从洞穴后面冲出去。”


伊莉斯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飞马在她身边喘气的声音,另一个则是金属磕碰时发出的轻微作响,就像是有硬币掉在了洞穴入口处的石头上一样。她轻轻的掀开了毯子,摸索着自己的靴子。柴火肯定已经烧光了,她几乎感觉不到它的热量了。


阿莱克西奥慢慢地拔出剑。她听见他在洞穴里来回走动着。在她穿鞋的时候他把斗篷披到了她的肩上。外面仍旧下着雨,但她还是可以听得到外面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伊莉斯指了指洞口,示意她听见他们的声音了。阿莱克西奥扶着她爬上了坐骑。


“我们从后面的洞口出去。我来带路。”他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支疾驰而来的箭从他们身边划过,刺在洞穴的后面的岩壁上。伊莉斯听出这声音是从洞口传过来的。


阿莱克西奥冲在前面,朝后面的洞口跑过去,飞马跟在他身后。伊莉斯听见至少有两个人进到洞里面来了,他们的剑和盔甲叮当作响。她默默地祈求厄芳拉保佑他们平安的从洞里面逃出去。


“天呐,”阿莱克西奥突然叫了起来。她听得出他的声音里满是挣扎。“蜘蛛在后面的洞口结了张网。”


盗墓蜘蛛 Richard Wright作画


伊莉斯的坐骑停了下来,用鼻子哼着气,焦急得踱来踱去。她听见阿莱克西奥正拼命的挥着剑,想要把蜘蛛网给切开。一些可怕的生物发出嘶嘶尖叫,退了开来。


“你得走了,快!”阿莱克西奥喊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伊莉斯绝望的答道,那可怕的念头让她不知所措了。


又一支箭划过洞穴,这次它命中了目标。听到箭头刺进肌肉时所发出的声音时

伊莉斯吓得浑身发抖。阿莱克西奥闷哼一声,继续撕扯着蛛网。


“抓住我的手,”她一边哭喊,一边把手伸进黑暗当中,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我已经把蛛网清掉了。你的坐骑知道该去哪儿。”他喘着粗气,声音颤抖。


“不要,”她哭喊道。飞马焦急的向前冲去,她都快坐不稳了。


“飞吧,”他喊道,用剑拍了一下飞马的屁股。


飞马从洞口一跃而起。当她们穿过洞口时伊莉斯感觉到了温度与气流的变化。飞马展翅高飞,翱翔在漫天的雨水中。


“不!”她哭喊着,“求你了,不要啊。”


“我爱你,”她听见他说道,声音随风而逝。


伏击者和阿莱克西奥打斗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感觉到死神冰冷的手指与她擦肩而过。她知道他永远也没法离开那个洞穴了,他那健硕的身体和神圣的羽翼终将陨落。


她把脸埋在飞马的鬃毛里泣不成声,她明白,他是因她而死的。她是多么愚蠢啊,还妄图要改变他的命运。那时候众神又在何处呢?平生头一次,她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平生头一次,她体验到了甚至足以去渴望爱情的自由,而阿莱克西奥正是为了这份爱而牺牲的。若是她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当中,在被囚役的日子里慢慢变老,直至死亡的话,那他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她调转坐骑,不再向着索利或迈勒提斯前进,转而奔向了西方的未知之地。厄芳拉的盲先知在雨中漫无目的地奔向了自由,一如她曾经的样子,茫然而孤独。



本文由MTGCN翻译组成员翻译,自旅法师营地网站(可点击“阅读原文”跳转)转载而来,仅供背景故事爱好者学习交流用, 如作(译)者、原(译)文有误或有其他要求,请不吝指点和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