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洛客小说第一部《诡计特工》第五章【Rv-N2009.2 - Agents of Artifice - 诡计特工/神器密探*】

鹏洛客小说第一部《诡计特工》第五章【Rv-N2009.2 - Agents of Artifice - 诡计特工/神器密探*】

奥金尼@MTGCN  - 2017年10月7日

这个区在拉尼卡算不上特别富庶。这里没有宽阔到诡异的大道和永明的街灯;没有直入云霄的高塔,也没有高大的拱门或是层层叠叠的精巧桥梁——站在最高一层桥上,你甚至连地面都看不到。


但比起其他世界的城市,比起拉尼卡里贫穷的地区——例如阿瓦里克,法瓦利尔简直奢华到了极点。


正如对待丘陵、山脉和沼泽一般,拉尼卡将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湖泊悉数吞下,连一个嗝都不打。法瓦利尔就建在一片面积堪比小片海域的淡水湖上,大道和广场被深入淤泥湖床的塔架所支撑,其上矗立着挨挨挤挤的建筑群。如果不是站在大道旁刻意向外看,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下方的湖泊。数座大桥将这座湖上之城与大陆相连,使旅行者和生意人能够往来自如。


法瓦利尔繁荣的商业正得益于此湖。周边几个街区都从法瓦利尔进口数量相当的淡水。这里的河帮——虽然完全比不上过去的公会,但在本地极富权势——对这水源的要价颇为不菲。 倘若邻居敢不按时付钱,河帮就会毫不留情地把水闸关掉。



法瓦利尔由此成了一个经济大区,也成为了商人、买家和旅客各色人等的热门去处。于是,两位疲惫的法师趁着天色放晴抵达这里后,发现他们与其他的外来游客一道走在被太阳烘干的鹅卵石街道上。 随着前路与其他街道并入主干道,身边零星几个游客扩充成了人潮;他们中有步行的,坐马车的,骑马或者蜥蜴的,偶尔还有骑驯狼的。这里大多数是人类,不过少数是妖精和凡尔西诺蜥蜴人,他们看都不看卡利斯和莉莲娜一眼,加入到人潮末端。


两天半以来,筋疲力尽的两人风餐雨宿,吃食全来自当地肮脏的集市。藤蛇的膻味还残留在卡利斯嘴巴里,可能是因为他臼齿里还塞着一缕肉丝。第一晚他们不得不在小巷里露宿,在雨中和垃圾堆旁抱团入眠,好在第二晚终于到了有旅馆的地方。想到莉莲娜迟迟未从疲劳中恢复,而自己随身武器只剩两根箭枝(其余都在掉落的包里),卡利斯只能庆幸一路下来没有再次遭袭。


好不容易到了这,随着最高建筑的楼顶映入眼帘,卡利斯才意识到这地方其实十分普通。诚然,对于诸如阿瓦里克等穷乡僻壤里的居民,这里的确足够壮观,但对于一个出生在更富裕的城区高耸尖顶之下的人,法瓦利尔只能收到一声“哦”的评价。


该区的城防如眼前所见,包括每座桥头都有的大铁门外加一面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行人掉落湖中的矮墙。各个大门外都有警卫值守,他们手持戟和矛,随时准备刺向永远不会出现的袭击者。不过对于这些游客,他们既懒得检查也不盘问,毕竟又有什么可查的呢?


预备,齐步走,立定,预备,齐步走,立定。两人一点点行进,每耽搁一分钟、每停下一次,卡利斯都因为浪费的时间而大动肝火。然而当莉莲娜凑近,提议说:“虽然很难,但我可以试着召唤点东西把前面的人都啃掉。”他又只能报以苦笑。



走向大门的过程中,气温开始升高,太阳在水中的倒影变得刺眼起来,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迹象。两人开始怀念之前蚊子满天飞的大雨天——当然,也不是那么怀念啦。当他们终于来到大门前,城中街巷的喧闹声向他们扑面而来。虽然不像卡利斯住过的别的更大的城区那么喧闹逼人,但在阿瓦里克住久了之后,这里的噪声也足够扰人了。


真是又热,又吵,又刺眼,又臭。卡利斯沉浸在自怨自艾中进了城,甚至没有注意到一名女警卫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和莉莲娜,直到警卫的视线被后来的人群彻底挡住。


话说回来……至少这里比起阿瓦里克更像他的家。柱子和整体建筑的高大拱顶都装点着华丽的雕饰——大部分用一种奇特的,如法瓦利尔湖水般碧蓝的石头雕成;石塔和水晶塔上歪歪扭扭地插着锦旗。这里的居民穿着各式色彩鲜亮的衣服,正属于那种想炫耀自己买得起鲜亮染料的中产阶级。


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单是他们所在的这条街,至少都有阿瓦里克一半的人。


卡利斯转向莉莲娜,正准备发表一番在她看来过于啰嗦的贬损言论,突然感到恐慌贯穿全身。他飞快地拉住了她。不等莉莲娜发出一声抗议,他已经故作从容又迅速地向大道边走去。


“你干什么?”她贴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吼道,确保声音盖过人群的嘈杂声。


“可能没什么,”他低声回道,没放开手,也没有放松脚步,“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在联盟学到的一件事就是当一队武装警卫朝你的方向走来,你最好走到别的地方去。”


“是么?”莉莲娜佯作甩开头发,扭头往回瞥,“那……如果他们指着你,朝你喊,你怎么办?”


“那就得跑了。”


他们开始奔跑,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出一条道路。而人群似乎一心要用最悠闲地速度移动,拥堵在每一个交叉口,像一道布帘将两位亡命之徒和追来的执法者隔开。


两人很快在法瓦利尔陌生的小道里迷了路,既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如何返回原路,而熟悉每一条捷径小巷的警卫,在此开始占据上风。



他们只得折回头去,盲目地左转右转,士兵一步不错紧随其后。卡利斯用幻象将两个人伪装成当地的路人,然后派出分身向远处跑去,但不知为何,警卫还是识破了。


除了萨姆纳和绑匪,卡利斯很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了——他的直觉已然迟钝,不然他早就会感觉到萨姆纳的人马散布在低矮的房顶和阳台上,或是混迹在人群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提醒追兵。


有好几次,一名歹徒举起弓弩准备射击,但都被伙伴制止。只要眼线的位置不被暴露,捕杀那两人的风险就会由警卫队承担。若是箭射偏或是引起了任何那两人之外的注意,都将引发一些不愉快的插曲。他们只需保持低调,做耳目就好,不必亲自动手。


两名法师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得像个被关在教堂里的恶魔,他们冲过一个拐角,发现竟然跑到了一条大道的末尾。这里和其他街道一样,路面都铺着鹅卵石,两侧矗立着为了彰显自家主人的地位和名望而修得异常高耸的商铺。这条大道却又异常地宽和长,附近没有可供逃走的街道或小巷。而在两人面前,一道移动的人墙正在缓缓逼近。卡利斯和莉莲娜目光阴沉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此刻对方在想什么。


想要抄近道甩掉追兵已经不可能。


“如果你想用个飞行咒语给我个惊喜,”莉莲娜阴沉地说道,“现在正是时候。”


卡利斯丧气地皱起眉头:“要是杰斯,也许还能行。我可一点都不会。要不你——”


她摇摇头:“我可以漂浮起来,但还是甩不开他们啊。”她忽然狞笑起来,转身望向靠近的追兵,“我们可以做了他们,卡利斯。”


“不行。杀掉城警永远得不偿失。相信我,我了解的。”


谈话结束了。追兵散开,盔甲和刀剑带出的风把树叶吹得四散;卡利斯和莉莲娜发现自己被一圈剑和矛包围了。



“下午好,长官们,”卡利斯说着,面上带着尴尬的假笑,“有事吗?”


一名高大瘦削的男人穿过人群走到了前面,他那金红色的胡髭垂在嘴巴上,下巴尖得好似一把锥子。那人是名人类,不过祖上大概有妖精血统,他的锁子甲里面穿着一套黄色制服,左胸上带着一个大致是龙形的红色金属勋章。可能是某个军衔的标志,然而卡利斯并不清楚确切的意思。自从波洛斯教团解散后,拉尼卡每个区甚至每个贵族的警卫队似乎都有自己的标志和符号。


“你们不该跑的,”他厉声道,口气里充满了傲慢和早上吃的鸡蛋的味道,“我和我的警官们不喜欢追着人跑。你们自己让事情更难办了。”



“可我们什么也没做啊!”莉莲娜抗议,脸上一副张目结舌、美丽而又无辜的样子,“你们吓到我们了。我们当然要跑了;我们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毫无疑问,她很擅长这一手;许多警卫下意识放低了武器。但对这种把戏司空见惯的指挥官不过付之一笑。


“是这样的吗,伙计们?他们什么都没做。那我猜我们该放他们走了。”


队里最年轻的士兵狐疑地望向指挥官:“真的吗?”


指挥官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捣了一下这士兵的脑袋。


“我们有可靠情报,”指挥官告诉他的犯人,“你们两人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前几天还一直在攻击市民。你们被捕了。”


“我们才从桥那边的大门进城,不到一小时。”卡利斯反驳,“不信去问你们那些该死的警卫!”


指挥官耸耸肩:“他们每天要见到百来号人。你能指望他们想起其中两个人吗?


“不过也不要担心。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肯定能查清。也就等个三四天吧。最多不超过一周。”


在卡利斯的脑海中,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他大骂自己傻瓜。这件事发生在现在绝非偶然。只可能是萨姆纳的手笔。


但那也意味着,当然只是也许,这群警卫能提供那个丑杂种的线索。


“先顺着他们来!”他低声对莉莲娜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


她用对待疯子的眼光斜睨了他一眼,不过最终还是作罢。


两名警卫上前夺走了重剑和弓弩。其中一人嘟嘟囔囔地将卡利斯按倒在地,搜寻随身武器。另一名带着猥亵的笑容对莉莲娜如法炮制。卡利斯从她的眼中察觉到残酷的恨意,想着这些警卫该祈祷以后永远不要再撞见她。接下来,两人双手被铐,在整个警队包围下,走在了法瓦利尔的街道上。


*****


“就蹲大狱来说,我蹲过更糟的。”几小时后卡利斯对莉莲娜如是说。


她怒目而视:“如果你是要安慰我,我建议你能换个方式吗?哪怕冲我下巴打一拳,都要更好些。”


“我还从更糟糕的地方脱身过。”他抗议。


“啊,真棒。”


“嗯,谢谢你。”


此刻他们被关在一处单调的牢房,三面是石墙,一面安着栅门。与法瓦利尔看守所中其他牢房一样,这里的空气中残存着挥之不去的汗臭、恐惧和粪尿味——大概是之前至少十几个囚犯遗留下来的产物。


两人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正说明官方的逮捕理由不过是幌子。


卡利斯和莉莲娜坐的是一张牢牢钉在地上的石床,牢房里的“夜壶”不过是地上一个小洞,即便任何最瘦小或最内急的人都难以挤进去。在大厅另一边,牢房里的囚犯鞭长莫及的地方,唯一的出口被一只卡利斯见过最大的凡尔西诺把守着。她那灰棕色的鳞片上有蛇一样红绿相间的环状花纹。她穿着特制的精钢胸甲,倚在一柄……卡利斯不知该管这个丑陋的武器叫什么:就算是一根“暴走”的钉头锤吧。这根钢管有一个成年人的大腿长,一头包裹着皮革,其余地方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长钉、尖刺和刀片。她一刻不停的看着牢房里的每一个囚犯,眼睛一眨都不眨。



正常情况下,囚犯根本逃不出这里,还别说制造武器反抗。


但此刻置身其中的囚犯并不属于“正常情况”。尽管设有防护咒和符文以防法师逃脱——但监狱的建造者从没想到有一天要面对的,是像莉莲娜这样强大的法师,和鹏洛客。


显然,萨姆纳的人没跟警队指挥官说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否则,他至少会有所防备。


否则,他就会意识到,一个如此强大的法师没有逃走其实是件非常不对劲的事。


卡利斯和莉莲娜枯坐着,静静等待越狱时机,顺便时不时拌拌嘴。当夜色终于赶走了依依不舍的日光,两人听到监狱走廊上厚重的橡木门“吱吱”打开了。他们手持着棍棒,一致向栏杆靠去好看得更清楚。逮捕他们的警官经过蜥蜴人警卫,对他们灿烂一笑,然后朝他们牢房的门口走来。


“我是奥尔滨队长,”他自我介绍道,“你们是……?”


“不是,”卡利斯粗暴地回话。


“住的舒服吗?”队长又问道,不容打断。


“萨姆纳的钱花的还舒服吗?”莉莲娜嘲讽。


奥尔滨脸上笑意依旧,声音却陡然变冷:“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恐怕这话与其是说给他们听不如说是给凡尔西诺听。他靠近牢房,好让接下来的话不被其他人听到。


“我们‘共同的朋友’,”队长进入正题,“似乎认为你们可能知道些能帮他找到目标的线索。你们要是配合呢我就让你们在这过得舒服点,否则……”


“你的条件是什么?”卡利斯问。奥尔滨笑了下走近,方便自己低声说话,最终停在了栏杆外。


这正中两人下怀。卡利斯在手里藏了一颗固定石床的螺钉,螺钉本来不可能被卸下。卡利斯连最基本的念力咒语都不会——当然杰斯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磨石头这点小动作连他也能搞定。他露出狂野的笑容,弓身把手伸出栏杆,将锈蚀的金属钉插进了奥尔滨的大腿内侧。


卡利斯和奥尔滨双双向后跌倒,后者的惨叫在牢房中回荡。螺钉迅速消失在了卡利斯的袖子中,被布料和一层薄薄的幻象包裹着。队长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双手捂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伤口。


凡尔西诺高举起武器冲向卡利斯和莉莲娜,但两人早已退到牢房里侧,离开了她的攻击范围。蜥蜴人愤怒地瞪视了几秒,吞吐着舌头,终于跪在地上,像抱着婴儿一样抱起了伤员。


一开始她犹豫不决,不愿离开岗位。但想到自己只会离开不久,而且渐增的血泊昭示着时间非常宝贵。于是她再度瞪了两名囚犯一眼,重重关上并锁好铁栅门,随即离开了。


“这些够了吧?”卡利斯问到,抽出沾满了血的螺钉。


莉莲娜连看都没有看:“绝对够了。”


“好。我们快离开这吧,免得一会再来几个警卫替换她,又得大开杀戒。”


等到其他警卫进入看守所,两名法师早已无影无踪,除了几根散落的铁栏杆以及栏杆磨断处几撮细小的灰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曾被关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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