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卡的故事【万智牌史上首篇故事】

洛瑞卡的故事【万智牌史上首篇故事】

巴林的断杖  - 2018年2月17日

作者:Richard Garfield


译者注:本文是有据可考的万智牌第一篇故事,发表于1994年出版的 The Magic the Gathering: Pocket Player's Guide 一书中,本故事 由万智牌的发明者和万智牌世界的创造者理查·加菲本人撰写,体现了他本人对万智牌游戏的意境的最初设想。本文初译于2017年1月,值此狗年正月初一推送,因为主角洛瑞卡很可能就是多重宇宙中的一条狗!





厄尔加蒙时空中雄伟的山峦和奇异的生物并没有打动她。当然“雄伟”和“奇异”这种词对于沃泽尔来说几乎没有意义,因为像这样把多明尼亚中的其他事物贬为“普通”或“寻常“的观点并不见容于她。所以我猜这个世界无疑是不会令她动容的。当然,这是我过去的想法。


厄尔加蒙是个微型而隐秘的时空。尽管此处看似与我去过的其他世界一样广阔,但沃泽尔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她口中所说的隐秘,我则毫无概念。对我而言,隐秘指的是酒馆墙角有洞可供我躲避,或是树林中被草木遮蔽的洞窟可供藏身。对于像沃泽尔这样能够在世界之间穿梭、能从不同角度观察各个世界的人而言,这个时空也许是被“藏”起来的。至于怎样才能蒙蔽能够穿梭和看透世界的法师的双眼呢?某种时空树林?猜测沃泽尔的言外之意总是令我头疼,所以我早已学会不再自寻烦恼。


我们位于两山之间的谷底。微风轻拂,空气干燥,带着些许香味。山脚下流淌着几条溪流,水中探出黝黑光滑的石块。百尺开外的谷底则是一道干涸的河床。


沃泽尔正在研究旁边一座用闪亮的黑色岩石构成的建筑遗迹。每块石头都有马匹那么大。她时不时地念叨几句咒语,或者凭空变出什么怪异工具,以便她攀爬到岩石上方。当她完成了研究,那工具就会自然消失。鹏洛客们就是这样轻装简行。


我们来到厄尔加蒙是为了那些地脉。法术师通过地脉与时空中的土地相连接,他们所需的绝大多数法力皆从此中而来。一旦我们找到地脉,沃泽尔就能建立起一种纽带一遍获取法术力。而寻找地脉正是我的任务,我对此很是擅长,我猜这是因为我天生就离地面更近一些。


有时我们会遇到些别的东西令她感兴趣,比如某种装置、某个地点甚至是某种生物,或者是眼前这样一堆黑石头。反正我是一向搞不清楚让她感兴趣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有时她会花上几天研究某种东西,然后不发一言地离开。而有时她会惊叫起来,让我看她手中的五彩斑斓之物、或是嘶嘶冒泡的液体,甚至某种我根本看不见的玩意。她说那些东西连接着地脉,而且她与这些东西形成了纽带。


我一般不会再去问她要拿这些地脉做什么。有时候我能理解她的反应,但更经常的,是搞不懂她在解释什么的我冲着她摇头摆尾。有时候她的解释也语无伦次,让我怀疑她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地脉究竟有什么用。


我正在石碓旁边半睡半醒地打盹,沃泽尔则在旁边读着一本凭空变出来的卷轴。然后我的毛发开始根根竖起,我开始感到诧异——沃泽尔的警戒力场被激活了。这通常意味着附近有另一名法师,也意味着接下来会有麻烦。


对于法师之间经常发生的争斗,我有自己的理论。当我族的幼兽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打成一团。尽管我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打斗,但事态有时的确会变得严重。但一般来说,他们那时还没有换上第二组牙齿,因此不会太伤到彼此。雄性的酸囊里还只是水,而雌性的体型还没有开始爆发性成长。我认为法师之间的争斗也与之类似,因为他们无法真正伤害到对方。他们有无尽的时空可供逃亡,也有独特的魔法可以自保,对法师能造成直接伤害的时候很少。


然而沃泽尔会说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而战斗,是别的鹏洛客威胁到了她珍贵的地脉。她会说自己是为自保而反击。这一点没错,正是因为预见到了敌人要攻击自己,她才先出手的。鹏洛客之间存在友谊,但这友谊就像是时空间的通道,易变而动荡。沃泽尔最好的朋友都是与她决斗过的宿敌。


迄今为止我只参与过几次对决,沃泽尔告诉过我,如果离她太远就没法保护我的安全,逃离时也来不及带上我。但她还说如果我总是在她身前打转就会亲手把我扔出去——即便我有她的三倍重。所以我还真搞不清在这种时候我到底该离她多远。


她双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团布满地衣的泥土。在这团还滴着水的泥土上,地衣如同是微型的树木,上方还挂着一道小巧的彩虹。我往天上瞟了一眼,发现远处还真有一道彩虹。我摇了摇脑袋好看得再仔细些:在她指间这幅和手掌差不多大的地图上,还勾勒出了微型的河流湖泊,水面上还倒映着小朵云彩。这时我听她叹了一口气。“托米尔。”这声叹息让我不寒而栗。我听沃泽尔提起过这个人,他是个鹏洛客,而且是个狠角色。


我靠近去观察那团泥土地图,想去看托米尔的位置。沃泽尔瞪了我一眼,冲着泥土吹了一口气,扬起的泥沙冲我扑面而来,让我不得不转头闪开,她扔下那土块,双手伸向身前,就像在抚弄一座无形的竖琴。这样的场景对我并不陌生:她正在聚连地脉准备战斗。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指甚至是整个手掌会迅速地时隐时现。很快,我就能看到她手中的地脉了。


她挑出几支地脉开始编织。我能理解法术师为什么不将地脉事先编好以便随时运用,因为地脉中蕴含的力量实在是过于惊人,即便是在附近都能感受得到能量的烧灼,何况法术师要把地脉握于手中。这就好像是,为了沏茶就要把茶壶放在火上一直烧。只不过在现实中,那茶壶就是法术师自己。


沃泽尔一手伸向空中,仿佛拉动了某条看不见的绳子。空气裂开了个口子,从中飞出了十几个长着翅膀的小人。“是斯特,”我一边想着,一边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这些仙灵摔到地上,然后掸掉尘土再飞起来,愤怒地嗡叫着形成一群。枯萎的万寿菊的甜腻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一只仙灵指着我,带着特有的卷舌音指着我说,“卡瓦布杰诺 洛瑞卡 卡姆夫。”然后所有斯特仙灵都大笑起来。虽然我不清楚他们说的是到底是什么,但他们就是这么称呼我的:洛瑞卡·卡姆夫,意思是毯子洛瑞卡。



我不怎么喜欢斯特仙灵;他们曾经偷走我背上一尺见方的毛皮用做毯子。最后还是沃泽尔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是由于她的治疗魔法并不怎么灵光,那里至今仍然痛痒难忍,如同一千把铁锉在摩擦,让那处与其说是块皮毛,不如说是块文身。沃泽尔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了一只光蝇。斯特仙灵还在嗡嗡地笑着,但沃泽尔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制止了他们,然后挥手将光蝇送出,斯特仙灵纷纷随之飞走。光蝇会把仙灵引向沃泽尔指定的地方,我希望他们最好别回来了,他们的确经常如此。


沃泽尔再次猛然扯动地脉,凭空召唤出一头巨熊,它散发着密林中阴冷发霉的味道。它前掌举起,然后倏地落下,面向我们重重地喷着鼻息。然后,它的另一只同伴出现,与它一起跟随着光蝇离开。厄尔加蒙是不存在斯特仙灵和熊的,但既然沃泽尔没有与当地生物的连接,她只能从别的时空召唤生物过来。


我注意到沃泽尔手中留有一条蓝色地脉没有编入。我希望她还是别编为好。我们在上次决斗曾经一度被海蛇围困,而按照沃泽尔的说法,那些海蛇正是通过地脉来到的我们身边的。我所知道的就是,她一把那条地脉编入,那只牙齿和鳞片巨大无比,阴森的黑眼珠有一个我那么的大的海怪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观察了一下她现在编起的地脉:几条绿色,一条红色。绿色的那条所连接的应该就是是斯特仙灵和熊的家乡。


红色的那条则可以解释远方的电闪雷鸣。我看到那条地脉逐渐变成黑红的颜色,随着声声雷鸣愈发明亮,如同充盈着血液的动脉。


我正猜测这托米尔的动向时,沃泽尔猛地倒抽一口凉气、低声惊呼——“黑魔法”。我听到她的语气里除了惊讶,似乎还有些绝望。然后一声巨响从近处的悬崖处传来,那哀嚎令我战栗萎缩:那是沃泽尔召唤的熊因惊惧而死的临终哀嚎,其恐怖令我也不禁随之凄声厉吼。沃泽尔面色铁青,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全神专注于她的地脉上。


在那些怪物进入视野之前,我隔着沟壑就已经闻到它们腐烂的气息。即便是沃泽尔似乎也为这恶臭呛了一下。怪物们蹒跚着走上山坡,冲着我们所在的这片开阔地而来。我分辨不出它们生前到底是四肢、两肢还是三肢行走的物种,只知道他们如今已经毫无任何生气,唯有听令向前。我看到这些踉跄的行尸走肉停在那道无形的屏障前,摩拳擦爪、咬牙切齿。


它们的接近令沃泽尔不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即便是对她而言,驱退这些死物也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你在哪儿呢?卡布拉林郡?”我听到她一边抱怨,一边编入更多的地脉。卡布拉林是我们来此之前造访的一处山丘和田野连绵起伏的安宁世界。我就是在那个郡找到了白色的地脉。看到她开始编织那条蓝色的地脉,我开始紧张地环顾四周,寻找海蛇可能出现的迹象。而她却冲着天空挥了一下手,风势加大,黑云聚拢。


风暴开始消退时,我的心情也些许放松了一下。大风吹散了墓穴的恶臭,阳光再次照耀大地。我开始猜测到底是死了一只熊还是两只,毕竟我只听到一声临终哀嚎。沃泽尔还是老嘟囔着那条自己遗失的白色术脉,说要是有了它,自己的防护会更完备。然而突然之间,她安静下来,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望向远方,面色惨白。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那块漂浮的泥土地图,然后加倍努力地开始编织地脉。


我吓坏了。我看到那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倾斜的黑色阴影。空气再次变得恶臭——比起那些行尸走肉的味道要淡一些,但腐化的程度则有过之而不及。我猜这味道源于很远的地方。


从山沟的另一边传来狂乱而含混不清的回声,一个瘦长驼背的类人生物正向山上走来。沃泽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它。我先是为这威胁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而感到轻松。然而来者身上的气味与远方飘来的腐臭并不一样。事实上,这味道已经能盖住徘徊在沃泽尔保护法阵周围的行尸的臭味了。沃泽尔猛地又拉了一下无形的绳子,从半空中拽出了更多斯特仙灵。


我掩饰住了我的失望之情。她派出了一只光蝇,引导着新来的仙灵前往山的另一边,让我更加确认,真正可怕的威胁还没有到来。


此时的阳光完全被山那边涌出的浓重黑暗所遮蔽。恶臭令人头晕目眩,那个类人生物的哭嚎被淹没在巨翅拍动的声响中。当那团黑暗着地时,整个大地都为之撼动,山顶的岩石也被震下,坠落在我们周围。那生物通体黝黑,身披片片火焰,形似某种恶魔,它落在山下的河床中,但头颅和我们一样高。它松开紧握的巨拳,焦黑的仙灵尸体从它犁耙一样的指尖纷纷掉落。


恶魔大步上前,热浪滚滚袭来,沿途草木纷纷燃烧。而那类人生物也被吓得拼命向我们靠过来,嘴里却叽里呱啦的一直不停,可是还没走多远就被那恶魔用左手打翻,然后送到嘴里咬成两段。“这倒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问题,”沃泽尔喊出声来,“暗渊之王!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愚蠢!”恶魔高举起双拳,而那类人生物的尸体还挂在它的齿间。两只巨拳落下,力道之大竟然把身处保护法阵中的沃泽尔也震翻在地。



我听到她痛苦的尖叫。我也随之嚎叫起来。她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马上开始狂乱地比划起来。我闭上眼睛,尽量让身体平贴地面,希望这样就不会被暗渊之王发现。其实这根本就没用,要是沃泽尔死了,我肯定也活不成,我只是不知道暗渊之王会先吃我们中的哪个而已。


我能听见沃泽尔在我身边念念有词,绝望地与恶魔抗争。暗渊之王的脚步震撼大地,恶臭令人窒息麻痹。沃泽尔高声嘶吼。我想逃跑,可恐惧令我迈不出脚步。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沃泽尔居然在笑。“托米尔,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蠢货中的天才!”我睁开眼睛,看到她对着自己的双手大笑。她手中连接的几根地脉正在从粉红色变为白色。“你总是针对我的山脉之力对不对,托米尔?我猜你可不知道我一直在精进我的白色魔法吧?”


暗渊之王再次抡拳捶击,沃泽尔则迅速转身,白色的火焰从她身上迸发,恶魔又惊又痛,嚎叫连连。随着光球围绕着我们出现,周围的热量不再升高,恐怖的声响减弱,甚至连恶臭也不再浓烈。暗渊之王冲着保护罩咆哮扑打,但身处光球之中我们感受不到一丝震颤。它一碰到光球就有白光飞射,白焰嘶嘶。


暗渊之王低吼连连,但听上去似乎非常遥远。沃泽尔专心致志地盯着它,手指翻飞运作地脉。对这无法穿透的光球无可奈何的暗渊之王很快就放弃了进攻,展开双翼飞上天空,飞到山脉的另一边。沃泽尔看上去十分得意。她凑到那团仍在悬浮着的泥土地图前,看着那片黑色从中心移动到边缘。“可怜的托米尔,你可要小心玩火自焚啊。”


我猜这次对决是以沃泽尔的胜利告终了。沃泽尔退下保护罩,爬出山谷,我有点不情愿地跟在后面。没有了防护罩的保护,我不知道暗渊之王会不会再杀回来。沃泽尔看到我在后面拖拖拉拉,笑着说:“不要担心,洛瑞卡。托米尔很快就会逃离这里,而且我认为他可要好好休息一阵了。现在该品尝胜果了。”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法术师在激战中脱逃到另一个时空时,他们通常是顾不上收拢自己的地脉的。


我们走向托米尔最后所在之处。如果沃泽尔用魔法,我们会更快地抵达这里,然而她看上去很是享受爬山的过程。她在想着什么东西,令她激动而愉悦的东西。


暗渊之王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但最终选择把怒火发泄在厄尔加蒙的生物和地貌上:当我过了几个小时后再看沃泽尔的地图时,那个黑点已经消失。一股浓重的油烟一直挂在天边,久久不散持续了一整天。当我们抵达目的地时,托米尔曾在之地赫然是一处仍然冒着热气的巨坑。我在那里没找到任何地脉,然而在这场对决想必不仅仅是托米尔落败这么简单,因为沃泽尔脸上根本没有一丝失望之情。她只是告诉我:“我想我们要到卡布拉林走一趟了,洛瑞卡。”




本文由MTGCN翻译组成员翻译,仅供背景故事爱好者学习交流用, 如作(译)者、原(译)文有误或有其他要求,请不吝指点和提出。